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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西畔桂堂东(18)

作者: 法乔 阅读记录

一名影卫从旁边现了身,单腿跪在肆意旁边,

“没有来找阁主的。”

肆意喝茶的手顿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有个来找伽蓝大人的,已经按您说的关进实验部了。”

肆意:“..........”

看来今日念衍阁又要多来一位贵客了。

抬眼一看,果然,御史大人尹恪也来了。

张员外和御史大人在念衍阁楼下相遇,互相看了一眼,是都不敢妄自进去的眼神。

楼上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不等二人反应,伽蓝已经从楼下跳下来了。

“二位大人,我家阁主楼上有请。”

肆意派人收拾好被伽蓝衣袍带碎的杯子,进了一间客房。不一会,张员外也进来了。

一楼大厅里,伽蓝正跪在御史大人面前,耳朵红红的。

“肆意师父,我儿的事....”

肆意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施主,你可知道张公子为何夜深不回府而是去了隔壁?”

张则明点点头,

“犬子贪图酒色,屡教不改,这次我一定多加管教。”

“不,他是被我阁里一个影卫带进去的。那你又知道,为何不带别人,偏偏带了令郎?”

张则明摇头,不敢说话了。

“因为令郎口无遮拦,满嘴恶言,还不巧被人听见了。”

张则明直接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抱着肆意小腿,

“求阁主放过我儿!”

“张施主请起,这件事,贫僧还有待与许阁主商量。”

张则明颤颤巍巍地扶着凳子爬了起来,

“那...那,许阁主现在在何处?”

肆意抬头看着他笑,眼睛亮亮的,

“许阁主进宫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说罢,打开折扇缓缓起身,用扇子遮住了嘴巴,让人看不清他嘴角的笑意,

“所以说,这件事,没得商量。”

张则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中回荡着方丈那句,“肆意是个好孩子。”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双目流下混浊的泪水。

肆意抬脚便走,最后连笑都不肯施舍给他了。

皇宫,小皇帝正拉着宋衍陪他逛御花园,就碰到了晚上要唱戏的戏班子。

为首的人,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颜景云正要上前看个清楚,就被宋衍拦了下来。

“别动,你不用过去他们也会过来的。”

正说着,戏班子已经到眼前了。

孙玉带着一行人给皇帝问好,只有官予非一个人不跪,一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明黄色袍子的人。

颜景云放开扯着宋衍衣角的手,靠近了些,

“朕认得你。”

官予非哦了一声,道了句荣幸。

“你见了朕,为何不跪?”

官予非笑笑,声音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天在兄长家,可是皇上您自己说,小女子见了您不用跪的,皇上这么快就忘了吗?”

颜景云回头看了一眼宋衍,那眼神在说,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人家,伤心了。”

颜景云一拍总管太监脑门,

“朕想起来了!你是乐命的妹妹!”

永平十九年,小皇帝在官府遇到一美貌女子,眉眼间带着些冶艳,薄樱唇轻起,却是一把磁性的好嗓音。

女子身着绯色长裙便要给皇帝下跪,由皇帝亲自扶着站直了,还得了特许,以后见了他不用下跪。

“皇上终于记起小女子了?”

颜景云笑着点头,

“一年不见,姑娘长高了许多,朕差点认不出来了。”

仔细看看,这女子竟比皇上还高。

官予非不知从哪掏出一条手帕,捂着嘴笑,

“皇上,那我们晚上见噢。”

颜景云也朝她笑,一脸的开心,

“好。”

戏班子走远,颜景云才重新牵起宋衍的手,

“宋丞相觉得,方才那名女子如何?如果朕扮女装,能有她七分好看吗?”

宋衍淡然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不及景云十分之一。”

小皇帝笑笑,不同与刚才那般假模假样,牵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讨到手里来的宝贝,真有些不想放开了。

“景云,牵紧了就不要放开了。”

小皇帝神色微微一动,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宋衍揽着他的肩膀,一点点缩紧,慢慢走出了御花园。

入夜,戏便正式开演了。

公狐狸与书生的故事,偏偏牵扯进去一名不相干的女子。

女子说思慕书生已久,不求结为夫妻,只求能相伴身侧,日日为之洗衣做饭,尽些茶米油盐的力。

公狐狸说得恩人相救,何有不报恩之理?奈何自己小小牲畜一只,无以为报,只好修炼人形以身相许了。

书生摇摇头,坦言仕途为重,并无成家的意愿,无论是与男子亦或是女子。

扮那名女子的角儿只好揩了泪,千里相送,留下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似乎诉说着满腹柔情,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扮成人形狐狸的角儿在背后笑她,终是跟上了书生的脚步,寸步不离。还不忘回头冲女子一笑,

“这些只有我能给他,你还是死心吧。”

女子攥着手帕挥手,像要追上去般开口,

“奴家会等下去的,自见了公子起,奴家心里再无他人。”

书生淡淡回头,只留下一个眼神,仿佛千年已过。

一曲终了,角色们纷纷走上前鞠躬致谢,只有那名女子还跪坐在戏台中间,久久不能从戏中自拔。

小皇帝在席下拍手叫好,回头冲宋衍弯眸一笑,

“改的还可以,丞相怎么看?”

宋衍靠过来,胸膛贴上小皇帝的背,

“我不要仕途,我只要你。”

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听清了。

戏台中间的女子身形一顿,缓缓站起朝两人走去,

许凭阑撕下脸上的面具,莞尔一笑,笑容仍同女子般明艳动人。

“我知道了,衍哥。”

小皇帝也不责罚他的欺君之罪,只是拉过宋衍靠在自己身边,轻声问他,

“你果真这么喜欢丞相?”

许凭阑愣了愣,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不喜欢衍哥,为何要把一手建立起来的组织叫做念衍阁?”

许凭阑笑了,明眸皓齿,人畜无害。

“许是喜欢的吧,我只是,顺从心意罢了。”

小皇帝不怒反笑,拿手摸许凭阑的裙子,

“你这衣服真好看,下次给朕送几套过来?”

太监总管赶紧上前,贴近许凭阑耳朵,

“皇上这是在放你走,还不赶紧下去?等着被杀头吗?”

许凭阑不语,朝宋衍微微颔首,眼中有柔情千种。

一直走到宫前街才停下,官予安已经在那等了。

见他出来,忙凑上去,许凭阑身形一顿,险些摔倒,被官予安及时扶住了,

“如何?”

许凭阑先是摇摇头,又抬头看天,月光依然皎洁,像极了那天晚上。

只是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那时他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靠近他,与之并肩才配执手共偕老,所以他不惜满身伤痕建立了念衍阁,想让自己站的更高些,与那人更近些,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看着他和心爱的人站在一起,即使没有自己的位置,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比起那些连喜欢的人的面都见不到的人,已经是万幸了。

官予安横空抱起他,望了眼身后的宫门,缓步走向官府。

万物静寂,只有一颗心悄悄的跳着。

宫内,打更的宫人已经来第三次了,宋衍知道今晚自己又回不去了。

小皇帝躺在自己的软榻上,把玩着宋衍的一缕长发,又凑在鼻尖细嗅,自然的发香揉和了殿内的香薰,可谓沁人心脾。

“丞相不想知道些关于他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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