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和宁(38)
姬霖只顾自己琢磨着宋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多想就拿起酒杯仰头喝下。
“公主能如此想,是臣之幸。”
不知不觉间,姬霖被宋乔灌了一杯又一杯。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世界开始旋转。恍惚间,谢姣似乎正坐在自己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姣姣……姣姣……”姬霖喃喃着,想伸手去触碰她。
“子正,我回来了。”谢姣笑靥如花,伸手抓住了姬霖的手。
“姣姣,真的是你……”
第二日清晨,姬霖从床上起来,逐渐恢复意识。他感到身旁有什么东西,强忍着头痛睁开眼,入目是宋乔的脸。
他猛然坐起,宋乔也睁开了眼睛坐起来。
床上是一片狼藉,屋内旖旎的味道还清晰可闻,明眼人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姬霖震惊又愤怒,“你竟然给我下药!身为一国公主,你竟如此做!”
宋乔委屈地抓住姬霖的手,泪水汪汪,“子正,本宫…我也是太爱你了才……”
“别叫我子正!”姬霖怒不可揭,猛地甩开宋乔的手。迅速穿好衣服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留下在床上泪眼朦胧的宋乔。
姣姣,对不起,我负了你。
劫持
宋今纾接连几日都没看到萧云湛。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别七月,他们二人却并没有民间戏言那般“小别胜新婚”,反而有些生疏了,心中好不容易被填补上的缺口又在以某种不可言说的感觉逐渐消退,又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所在。况且自己正在为他那日对不写回信那不冷不热的敷衍借口气恼着。
那萧云湛真是个没眼力见的,明知道自己生气,却一点表示也无,真是个呆木头。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为这点小事牵肠挂肚。现在她心中有两个怪物,让她现在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他算什么?也值得你费心?要是不合你意,休了他又如何?一个驸马而已,建邺好男儿千千万,他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不过很快宋今纾就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了。她尽管因为萧云湛心烦,却从来没想过要休了他。何况这还是父皇赐婚,别说自己不敢,从内心深处来讲,她确实也是不愿意的。
很快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呢?”
这下宋今纾不是吓到了,而是愣住。
在意吗?
脑海里闪过那日晚上璀璨的烟火和漫天的光辉。闪过自己醉酒时模糊的片段,似乎萧云湛就坐在自己面前,脸上是不明的笑意。闪过那一支银鎏金凤簪……最后回忆停留在了自己和萧云湛的初见——鲜衣怒马少年郎,星眸灿灿若骄阳。
再不想承认,宋今纾也得认清现实。
自己已经对萧云湛有了不同的情感。
那一点点不同的情感随着萧云湛离开七个月不仅没有淡去,反而愈演愈浓。一见到那人,心中不知名的某处漏掉的那一拍时刻提醒着自己,他对自己来说是不同的。
不同于自己的父皇的敬畏,不同于自己对姬霖的感激,也不同于自己对那两位皇兄的陌生。这是完全不同的情感,像一阵抓不住的风,缓缓挠过人的面颊却永远是虚无缥缈抓不住的东西。这是完全没有体验过的感觉,是堵在心口的一股热浪,一阵一阵冲击的宋今纾的感官。
宋今纾烦躁地想着,走到了庭院内。发现庭院内的侍卫比往常少了些许,东边书房也没有亮灯。
宋今纾随口问了守在书房门口的侍卫萧云湛在哪里,那侍卫答道:“回公主,今日是主子生辰,一早就被几个友人拉去百花楼了。”
宋今纾听得心里一沉。
自己居然不知道萧云湛的生辰,自己去年生辰时他送给自己那样贵重的簪子,还没来得及还呢。现下也来不及再上街挑选了。
可是生辰礼是必须要送的。
宋今纾回到屋内环视一圈,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那迭纸上。
百花楼里。
“仲昀你看,这百花楼的姑娘是真乃绝色也!”陆麟和几位年轻官员看得眼睛都直了。
萧云湛却无甚兴趣,他看着面前那群莺莺燕燕,只觉得她们聒噪,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萧云湛是在待不下去,这里的氛围让人心焦。
“诶诶诶!你今日可是寿星,自然是要请客吃饭的,别想溜!”陆麟一把拉住了转身要走的萧云湛。
“是啊,尚书大人,平时拘束久了,偶尔放松一下又有何妨!”一个官员在帮腔。
一来二去,萧云湛推辞不过,只好重新坐下,继续被他们灌了一杯又一杯。
一个多时辰后这场聚会才算结束,萧云湛酒量很好,所以走回书房时脑子也十分清醒。他路过庭院时随意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寝殿,不作他想,径直回屋了。
开门走进,他一眼便看见了书桌上那幅画。
他眉头稍皱,走近将画拿起,发现画下还有一张纸。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但愿长年,故人相与,春朝秋夕。”力透纸背,苍劲有力,若不是萧云湛见过这样的字迹,便很难想象是一个女子所写。
神情放松下来,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多想,自己的书房不可能会闯进奇怪的人。
萧云湛这才把目光转回到手里那幅画上。
穿着玄袍的少年将军于手执银剑,骑着骏马于敌阵中穿梭,栩栩如生,妙手丹青,仿佛下一秒就能听见战场的厮杀声和少年将军恣意风发,骑马驰骋着挥动银剑带来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