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黑暗中摸到了我的手机,点开徐淮景的对话框,发过去一条信息。
-刚才你爸来我家了
-打电话的人是你吗?
如我所想,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我等了两天,没等到回应。
我一面气徐淮景冷着我,又一面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冷着我。
这种为对方找借口开脱还反过来担心的行为比冷脸洗内裤还让人咋舌,我不想当这个恋爱脑,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徐淮景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块年糕从热到冷太过迅速,如果不是人为干涉,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转变。
我抽丝剥茧地回忆了一下最近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觉得我和徐淮景的矛盾最初不过也就是一枚戒指。
他不愿意公开那就不公开呗,多大点事,我竟然能气几个月,这就不正常。
而且就算是我生气,徐淮景也会变着花的来哄我。
就他那心眼子,动动手指头我就上钩了,还能折腾到现在这种局面?
太不对劲了。
于是第三天,我踏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一路没有丝毫耽搁,停在了学校门口。
我进不去。
门卫不放人,徐淮景的电话也打不通。
一座恢宏豪华的大门,把校内校外彻底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徐淮景在里面,我在外面。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风尘仆仆,灰头土脸,把恋爱脑不得善终的结局坐得实实的。
我想我应该一气之下回家去。
可电光石火间,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学校还有个留有联系方式的好友,点开他的头像,祈祷着过去了这么久,对方还没把我拉黑。
-在学校吗?有急事,能带我进校吗?
好在信息发送成功,很快对方也回复过来。
-在,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我半小时后下课。
就这两句话,让我在学校门口傻等了半个小时。
晚上六点多,王瑾出来接我。
几个月不见,对方模样没多大改变。
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我艰难地勾了下唇:“很明显?”
“不然你找我干嘛?”他乐道,“看你这表情,吵得挺凶。”
我都没劲回应他了。
好在王瑾并没有介意,只是在分开前说我耽误他吃晚饭,以后记得补上。
这份人情欠在这,我答应补他顿好的。
接着我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徐淮景的寝室。
门半掩着,屋里没人。
我走到徐淮景的座位前发了会呆,上面放着成摞成摞的试卷,和我看不懂的专业课本。
书架上只有一个刷牙杯和一个饭盒,几个装在塑料袋里的烂苹果,和两包退烧药。
我的鼻头一酸。
和别人的书桌比起来,徐淮景这就跟难民窝似的,都是些什么破烂?!
我天天担心他吃不好用不好,恨不得飞到北京来给他买东西,他就这么对自己?
什么冷战啊,矛盾啊,还有我前几天和徐淮景生的气,眼下就像落在烙铁上的水珠,“刺啦”一下变成水汽,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我又急又气,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突然,门口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我转身看去,徐淮景端着水杯,抬眼跟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突然,他整个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
可退时膝盖突然一软,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手指没有力气,水杯滑落下来。
可预想中的灼热却没覆上他的手背。
我握住杯身,整只手被烫得没有知觉。
当时只是在想,徐淮景摔倒了,我没能扶住他。
第 38 章
徐淮景这一跪竟然没能再站起来,等到我把他背去校医院时才知道他已经病了有一个月了。
营养不良、过度劳累都是诱因,加上换季感冒,熬成发烧,反反复复不加以重视,呼吸道感染,转为肺炎。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任由医生给我的手背抹烫伤膏。
“你是他朋友吗?”护士多问了几句,“平时他就一个人来,也没个人照顾。”
我答非所问:“他经常来吗?”
“嗯,”护士点点头,“他反反复复烧了快一个月了也不见好,就算医药费是全额报销也架不住这么折腾身体啊。”
我沉默下来。
“对了,你是他朋友吗?”护士又把这个话题捡起来问。
我应该说“是”,但我没说出口。
我和徐淮景,早就不是朋友了。
“我是他男朋友。”
护士给我抹药的手一顿,抬头看我:“啊?”
我没回避她的目光,对方很快也就接受良好,小声嘟囔着:“哦,怪不得……”
我当没听见。
抹好药膏我就去了临时休息区,徐淮景手背上扎着吊瓶,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
我走到床边,搬了个凳子坐下,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过来拔针,我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徐淮景瘦了,瘦得很明显。
他的脸色很差,除了额头脖颈带着被高温烧出来的红,不仅唇上没有血色,就连原本苍白的皮肤都有些微微发黄。
我记得我上次和他分开时不是这样的,他还有力气把我按在门上接吻,活蹦乱跳地惹我生气。
我低头,勾住他的小拇指。
他的皮肤滚烫。
事到如今,我才发觉一个月前的我有多好笑。
我竟然不理徐淮景,竟然和徐淮景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