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121)

提起这个，楚凤歌哼笑一声道：“原本我是打算抓了五哥，再慢慢逼问他和楚承祉的关系的，可是既然楚承祉派人刺杀我，那就不要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猎宫里他不是作伪证诬陷我么？军粮案中他不是伪造信件冤杀大哥么？好，我也让他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儿。”

苏遐州悚然道：“你也要伪造证据，把太子拉下水？”

楚凤歌道：“让几封陈年的书信从仙居宫搜出来，于我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苏遐州道：“可是这样的话，你母妃……”

楚凤歌道：“母妃？她又何曾有一日将我当做儿子看待？”

“之前我对她心存幻想，可是先生，当真的有人对我好过，我才明白，德妃对我究竟有多绝情。”

他不带感情道：“看在亲缘的份上，我怎么也会保她一命。”

“不是因为珍惜她这个阿娘，而是——”

他蓦然收口，掩饰地翻了翻身，面对着苏遐州问道：“先生觉得……我这样处理可以么？”

苏遐州没话可说，于情于理，楚凤歌的处置似乎都无可指摘，他干巴巴道：“甚好。”

楚凤歌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心事，轻快道：“先生不觉得我狠毒就好……很晚了，睡吧……”

苏遐州机械地闭上了眼睛。

他脑海中只盘悬着一个念头：此计若成，楚凤歌只怕真要问鼎东宫了！

这个认知，足以让他如坠冰窟。

刺客来的时候他无暇细想，现在回想起来，楚凤歌挥剑时，他有一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错觉。

一夜无眠。

一大清早，苏遐州迷迷糊糊间，就觉楚凤歌掀开被子坐起身，他跟着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

强忍着不适问道：“殿下……怎么这么早起？”

楚凤歌关心道：“你脸色好差。”

探手一摸，担忧道：“有点发烧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等你好了，再陪我去一趟仙居宫。”

苏遐州情知他是要去准备构陷太子的材料，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在楚凤歌的注视下又躺了回去。

待他穿戴了衣冠出门，苏遐州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一番，也出了寝殿。

走到宫门口，果然没有小黄门来拦他，于是苏遐州顺顺当当往南出了朱雀门，直奔中书门下而去。

通传的小黄门进去片刻，就见来人一袭白衣，缓步出了大门，冲他微微一笑道：“苏高班。”

正是沈疏。

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高班随我进来。”

苏遐州没推辞，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中书门下。

苏遐州在这呆了六七年，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只是现在看来，却觉恍若隔世。

一路穿过相公们视事的前厅，沈疏带着他在小花园的八角亭中坐了。

这亭子修了如意云纹底座，比四周花木高出一截，四周开敞，若有人近前来，可一览无余。

苏遐州环顾一周，胡乱点了点头道：“沈大人果然心思缜密。”

见他魂不守舍的，沈疏温言道：“苏高班不必紧张，来寻我何事，尽管说就是，在下保证，绝无第三人知晓。”

苏遐州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抬眼看住沈疏，一字一句道：“大人前些日所说，我想好了。”

“请大人与我联手，送楚王殿下支藩。”

沈疏神色并不意外，或许他等着苏遐州来找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道：“既然苏高班要与我一道送殿下支藩，想必手里也有足够逼迫陛下的筹码了罢？”

苏遐州点点头。

沈疏问：“是什么？”

苏遐州却道：“说出来之前，请大人保证，只是送楚王殿下支藩，莫要伤了他性命。”

沈疏到了此刻才有一点微微的诧异，他饶有兴致地挑眉道：“楚王都那样对待先生了，先生还一心为他的性命着想？”

“果然是有情有义。”

然而这夸奖对苏遐州来说，不啻于是讽刺，他坚持道：“沈大人，你可以保证么？”

沈疏道：“尽我所能。”

“现在，可以说说，高班的筹码究竟是什么了么？”

第073章 诱哄

苏遐州来的路上已经斟酌再三, 他道：“殿下查到了一桩陈年旧案，和蜀王殿下有关。”

“他打算伪造些证据，顺手将太子拉下水。”

沈疏追问道：“敢问……楚王是查到了哪桩陈年旧案呢？”

苏遐州微微一笑道：“我与大人的目的是保太子、送殿下去支藩, 这和蜀王殿下的案子无涉吧？”

“凭大人的聪明、博陵沈氏的势力, 只楚王伪造证据栽赃太子一条，应该足够达成我们的目的了。”

不知为何, 苏遐州并不想将楚凤歌所有的谋划告诉沈疏。

沈疏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着举手道：“是在下多嘴了, 这条线索弥足珍贵, 我替天下人多谢苏高班。”

苏遐州勾了勾唇角，勉强笑道：“我没有大人的胸怀，我不过, 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沈疏道：“无论高班所图为何，这份情在下领了。”

“等到事成那天, 还要烦请苏高班出首作证, 才能将这件事敲砖钉脚。”

苏遐州没心情寒暄，胡乱点了点头, 离了中书门下。

楚凤歌去伪造蜀王和太子的往来书信, 也不知要用多久。

苏遐州怕他回去发现自己不在，干脆中途拐道尚服局一趟，回去也好把给他打玉冠当借口。

他在想定了，忍不住勾起一个自嘲的笑：他还真是被楚凤歌吓怕了, 也心细如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