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127)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胶着着。

楚凤歌几乎是用目光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就在苏遐州被他看得受不了, 打算出口制止的时候, 他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头, 把脑袋埋在了苏遐州锁骨处。

只是埋着，什么也没干，像一只讨摸的狼犬。

他哑着嗓子道：“先生，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身边。永远不要。”

苏遐州心尖抽疼了一下，但想到还肩负着稳住他的重任，还是昧着良心道：“我……答应你。”

箍住苏遐州的那双手慢慢卸力，放开了。

楚凤歌把头从他怀里拔出来，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他看起来心情大好，只是一开口声音低哑得不像样子。

他道：“先生……这次可不是我故意的……只是想一想，你不会生气吧？”

“……”你他妈？想了什么玩意儿？还有！想都想完了，还说出来干什么！！！

念在最后一晚，苏遐州默默地火速从楚凤歌身上爬下来，整整衣裳，立刻又是一条好汉，气定神闲问道：“地上怎么办？要不要叫人进来收拾？”

楚凤歌眼神缱绻缠绵地追着他，懒洋洋道：“不想看见他们，明日再说吧。”

行吧，苏遐州自去打了水给楚凤歌弄脏的地方简单擦擦，脏了的衣裳脱下来扔到一边，又给他找了套干净的中衣换了。

熄了灯，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楚凤歌没再背对着他，而是翻过来，面对着苏遐州，小声道：“先生，我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你居然还愿意原谅我，我以为你要生气很久很久，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跟我说话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又可以和先生躺在一起。”

他很幸福地叹了口气；“像做梦一样。”

苏遐州看着他在他身边安然闭目，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有了一丝反悔的念头。

是不是明日不去作证，就可以一直维持这样的现状下去……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可是楚凤歌的精明，他曾经有反叛之心的事，他总有一天是要知道的……

到时候，等着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没有回头路了……

于是苏遐州沉沉睡去。

转天一早，苏遐州还睡得迷迷瞪瞪，听见寝殿的大门轻响了一声。

哪个新来的小黄门这么不懂规矩……胆敢在主子还未睡醒的时候擅自进殿？

他翻了个身，一串脚步声轻巧地走过来，接着帘帐被掀开来，刺目的阳光顿时泼入。

苏遐州以手背遮目，微眯着眼睛看过去，就见一小黄门笑眯眯站在榻前，正是景和帝身边石先生的徒孙。

他顿时惊醒了，“忽”一下坐起身，满面迷茫地转头看看尚在沉睡的楚凤歌，再看看小黄门。

轻手轻脚溜下地，合了帐帘，小声问道：“公公此来，何事？”

那小黄门看着他只穿一件中衣从楚凤歌的床上爬下来，顿时就是一脸的暧昧，清了清嗓子道：“沈疏沈大人那边有本启奏，说您是个人证，陛下着我带您过去一趟。”

苏遐州立马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这些相公们尔虞我诈打口水仗也挺辛苦，还得起这么个大早。

他微微颔首道：“公公稍等，我换身衣裳就来。”

小黄门笑眉笑眼道：“不急，陛下和沈大人此刻还有其他要事相谈。”

以往，景和帝身边的人待他哪有这么客气。

苏遐州在心底叹了口气，恐怕是以为他跟楚凤歌……他的一世清名啊！全完了！

换了官服，整理妥帖，苏遐州跟着小黄门一路进了景和帝日常视事的紫宸殿。

甫一进殿，就见太子楚承祉跪在地上，沈疏手上持着札子，站在一旁。

他蓦的皱眉：不是沈疏参楚凤歌么？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想来太子是苦主，沈疏交了楚凤歌做的那批伪证上去，就算是证据链齐全，景和帝于情于理也都还要传太子来问上一问。

而他，就是楚凤歌构陷兄弟罪名的最后一环——人证。

他撩起袍角，规规矩矩跪在太子身后，叩头道：“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沈大人万福。”

言毕，抬起头来，苏遐州浑身一震，不只是因为景和帝甚为不悦的目光，而是——

不过几个月未见，景和帝显着的消瘦了，年节的时候他就因为身体不适提早散了筵席，多半年过去，似乎身体还未大好。

盯了苏遐州一眼，景和帝便别过头，掩口不住地咳嗽起来。

苏遐州垂着头，一阵心惊肉跳，也不知是为了那严厉的一眼，还是景和帝不知底细的身体。

若是景和帝出事，以现在的状况，只怕是要天下大乱！

好容易止住咳嗽，景和帝虚声道：“苏遐州，朕还记得你，上次你为了救小六，差点没命。”

“这次，你想为他说点什么？”

这是来自帝王的重压和敲打，苏遐州读懂了，沈疏读懂了，楚承祉当然也读懂了。

他红着眼睛，带着孤注一掷的愤恨转头盯着苏遐州问道：“你说，要诬陷本宫的事，楚凤歌是怎么跟你说的？！”

还是这么令人生厌……

苏遐州低垂了眉目道：“殿下说，既然太子殿下曾陷害前太子，又在猎宫陷害于他，他便把几封伪造书信藏在仙居宫中，让太子殿下也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楚承祉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

沈疏上前一步，打断了楚承祉的话头，拱手道：“陛下，楚王殿下身边最亲近的内侍亲口招认，楚王伪造证据，谋害太子，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