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141)
他试探着道:“不会是……给楚王吧……”
苏遐州点了点头。
段逸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前两年你跟他要死要活的,这回去了一趟,怎么又这么紧张他了?他干嘛了?”
苏遐州拉着他就往书房跑,一边飞速磨墨运笔如飞,一边简单解释道:“我不是紧张他,而是太子这次是冲着他去的,我俩闹得再怎么样,我也做不到看着他去死。”
“那封所谓的敕书,一定是用大行皇帝的口吻所写,以病重或者什么其他理由,骗殿下回京相见。若是楚凤歌不明所以真来了,太子只怕要痛下杀手!”
“这等危急关头,我又焉能袖手旁观?”
段逸听他一番分析,倒抽一口凉气,也不劝了,道:“好!我尽快帮你送出去!”
言罢,拿了墨迹未干的信就走。
果然像段逸所说,他关系网遍天下,想送封信易如反掌。
听到外面有人接了信,快马加鞭奔延州去了,苏遐州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每天守着他临走之前新弄的小花圃,忐忑不安地等消息。
知半月后的一天傍晚,千秋殿的大门被敲响了。
苏遐州最近对敲门声格外敏感,生怕错过了回信。
他疾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谁知门外站着的,却是楚承祉身边的亲信内宦。
见苏遐州开门,他带着一点阴恻恻的笑容,颐指气使道:“苏高班,殿下宣你今晚麟德殿侍宴。”
“可千万,别迟了。”
第084章 相对
楚承祉, 宣他,侍宴???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遐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没好事。
奈何楚承祉身为东宫储君,从前一人之下, 现在整个大邺都是他说了算, 苏遐州只要还想要这条小命,什么刀山火海都得硬着头皮下。
向晚时分, 他穿了淡绿官袍,腰系银銙带, 头戴漆纱笼冠, 脚蹬短腰靴,收拾停当,不情不愿, 一步一蹭,往麟德殿而来。
麟德殿和上次他跟着楚凤歌参加除夕饮宴无甚差别, 只是上次楚凤歌春风得意, 楚承祉屡遭弹压。
而这次,二人的境况却几乎翻转了过来。
苏遐州在心下默默一叹, 从侧门进殿, 才发现楚承祉居然已经到了,底下宫女内宦正忙忙碌碌,做最后的筹备。
他默不作声,站到了楚承祉所坐位置的后面, 垂头束手,等待吩咐。
楚承祉见他来了, 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似笑非笑道:“苏遐州,真是好久不见。”
还是这么小肚鸡肠、绵里藏针。
苏遐州一边在肚子里大翻白眼, 一边应道:“臣微贱,不敢当殿下的惦记。”被你惦记,那是准没好事!
楚承祉傲慢道:“你自然当不起,但是有人巴望着你的惦记,本宫可不好叫他失望,你说是不是?”
苏遐州心下一突,楚承祉明显就是意有所指,他有一种即将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宫中宴饮,都是由太常寺专门测过吉时,合过星象的,绝不会因为某一人、某一事简单推迟。
开宴时间将近,宗室亲贵陆续到场,少不得对楚承祉多有恭维。
只是两旁的桌案逐渐坐满了,楚承祉左边下首最尊贵的位子,却始终空空如也。
楚承祉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愠道:“怎么还不到。派人去催了没有?!”
他身边亲近内宦陪着小心道:“路上耽搁了也是有的,不然……殿下别等了,他哪配殿下耽误了吉时,单等他一个呢?”
听他们一问一答,话里话外的意思,苏遐州心头那阵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楚承祉阴沉着脸道:“说的也是。”
他端着酒杯自座子上站起,底下的亲贵大臣自然也都哗啦啦地站起身,垂手肃立,听楚承祉的训话。
楚承祉见此情此景,终于满意了些许,清清嗓子道:“诸位叔伯兄弟、相公们,这是本宫第一次遍宴亲贵,自父皇病重,本宫监国,宵衣旰食未尝有一日懈怠……”
他眼看着就准备开始长篇大论,荼毒在座诸位的耳朵,却在此时,未见其人,便闻其声朗然道:“太子哥哥,我路上耽搁,赴宴来迟了。”
苏遐州一听这声音,就不禁浑身一震,瞠大了眼睛!
这声音,苏遐州一入耳就知道是谁来了!
不是,他怎么还是来了!!!
一众宗室贵胄齐刷刷回头,朝麟德殿的正门口望去——就见楚凤歌一身戎装,手上抱着兜鍪,单手解了佩剑,随手往守在门口的小黄门身上一扔,大踏步进得殿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怎一个潇洒了得!
已经有宗室女眷发出了细细的抽气声。
楚承祉一番宏论被楚凤歌打断,又被他抢尽了风头,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脖子都粗了一圈,恨恨地盯着他。
楚凤歌在高台之下站定,笑嘻嘻地续道:“太子殿下,你不会怪弟弟吧?”
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了深深盯楚承祉身后的苏遐州一眼。
苏遐州连忙往后缩了缩,换来楚凤歌面色一沉。
楚承祉顺了顺气,阴阳怪气道:“楚王殿下好大的架子,专门给你办的接风宴,你自己倒是迟到不来,害的本宫和诸位亲贵等你一个!”
楚凤歌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苏遐州身上挪开,游刃有余道:“弟弟归来心切,路上千里驹都跑死了两匹,用两条腿走到驿站才弄了匹马赶回来。谁知殿下这么心急,掐着点办接风宴,弟弟连换个衣裳的时间都没有。”
楚凤歌实在太知道怎么气楚承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