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173)

“……”苏遐州看着他无缝切换的表情，在内心咆哮不止！

是他瞎了狗眼！这哪里是朵小白花啊！这分明就是朵白莲花好吧！白的闪瞎眼的白莲花！！！

以后再信楚凤歌卖惨他就是狗！是狗！！！

两人策马向前，跑了一阵，楚凤歌轻声道：“先生，你放心，若是有一天我兵败，我一定提前帮你安排好退路，到时候你就是不想走，我也会赶你走的。”

苏遐州眼眶有点发热，道：“你兵败，我如何能逃得了干系。”

他道：“不走了，就算你兵败身死，我也不走了。这辈子，死生都是你的臣子。”

楚凤歌听他前半句主动许诺，眸光乍亮，猛地挺直了腰杆，可听到那句“死生都是你的臣子”，重点在于臣子，又萎靡地坐了回去，道：“还是臣子？”

苏遐州奇怪道：“那不然是什么？”

“……”这回，终于轮到楚凤歌无言以对了。

没有辎重的拖累，两人一身轻松，接连两日从旭日初升，一直跑到暮色四合，头一天还找到了驿站歇息，今日已然接近了突厥边境，就只能寻个破庙里凑合一晚了。

所谓破庙，那是真破，瓦片残缺漏着天光，用作大门的木头都朽烂了，门框上的糊纸丝丝缕缕迎风招展，风一吹哗啦哗啦直响。

进门那尊神像缺胳膊少腿，脑袋滚在地上，只剩一个身子露着泥塑的胚子，前面的供桌光秃秃的，只有旁边一方小小春台还蒙着一块破布。

庙内空无一人，怎一个凄惨了得！

不过凄惨最好，他俩也不好往人堆里挤。

苏遐州出去拾了柴火，用火折子点着了，楚凤歌才找了些干草喂过了那匹劣马，走进来，跟他一起蹲在温暖的火堆旁边烤着火，吃褡裢里硬的像石头的饼子。

苏遐州吃了两口，就嫌弃得不肯再吃，转而道：“我们两天已经跑完了车队四五日的路程，眼下尚在冬季，就算可汗牙帐还在王城，恐怕还得一日半才能到吧？”

突厥毕竟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

冬季牧草枯萎，牙帐便向南迁徙，居住在王城之中，躲避草原上的暴风雪。等到过了春分，牧草丰美，可汗则又会带着几大部族回到位于虞麓金山的北边牙帐，狩猎放牧。

楚凤歌掐指一算道：“是，就算明日赶到，时辰太晚，只怕也进不得城了。”

他说着，忽而侧头道：“说起来，这一路策马，我倒是觉得先生虽说身子不好，但骑术却长进颇多啊？”

他酸酸道：“莫非，和我分别这几年，遇到了名师指点么？”

苏遐州道：“哪来的什么名师指点，只是——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凤歌一把捂住了嘴，他方才脸上洋溢的轻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十二分的警惕。

他盯着那扇阻隔他视线的破旧庙门，轻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第100章 受俘

楚凤歌不愧是常年习武的, 五感灵敏。

苏遐州被他捂着嘴，安静下来侧耳细听，果然听见一串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朝这座破庙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 默契地往两边滚开，楚凤歌翻身而起, 三两下踩灭了火堆，就见苏遐州就地滚进供桌旁的春台底下, 正朝着他招手。

那台子上的破布大窟窿小眼子, 却正好方便他们观察外面的情况。

刚藏好，庙门就被踹开了。

当真是踹开，发出极为响亮的“嘭”的一声！

苏遐州肩头随之一跳, 无声地凑近了破洞，朝外看去。

来人一共五六个, 俱都穿着皮袄, 腰佩弯刀，头发用各色丝绳打成满头的小辫子, 脚上踏着兽皮蛮靴。

他捞了一眼, 吃惊地回头和楚凤歌对视一眼。

进来的居然是一队突厥人！

大邺和突厥的国境线漫长，加上如今大邺内乱不断，边防难免有所废弛。

从景和一朝开始，边境地区就时不时有这种突厥小队溜进来烧杀抢掠, 有钱抢钱，没钱抢人回去做奴隶部曲, 不听话的随手一刀杀死。

朝廷一直头疼, 奈何他们三五人为一队，人少灵活, 来去如风，很难抓住，更难杜绝。

今日可不就被他们撞大运撞到了。

看来这所破庙之所以没人，就是这些突厥兵会经常过来扫荡的缘故！

他蓦然想到了什么，挨近了楚凤歌，用气声道：“坏了！咱们只踩灭了火堆，却忘了，那匹马还拴在外面！”

外面拴着马，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来人，这庙里有人么！

楚凤歌紧盯着外面的动静，伸手将苏遐州挡在身后，嘴上却压低了声音调笑道：“先生，你不觉得此情此景，就和你我当年一起夜探皇后殿的时候一模一样么？”

“那时候我们也是这样，躲在春台之下，我还搂着先生的腰……”

他这话是凑在苏遐州耳边说的，又刻意压低了声音，磁得不像话，苏遐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起了半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软了。

反观外面几个突厥兵，在庙里逡巡一圈没看见人，粗声粗气道：“奇了怪了，兄弟几个明明看见里面有火光才进来的。”

“莫非是从后面跑了不成？”

“走！追！”

一大串脚步声踢踢踏踏，绕过神像供台，往破庙后堂去了。

苏遐州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脊背，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忽然眼前一亮，头顶的破布被猛然掀开！

他倏地抬头，对上了七八张胡子拉碴甚为粗犷的脸，和一圈亮闪闪的大刀片子。

为首的那个突厥兵狞笑道：“果然藏在这里！拉出来！绑起来！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