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67)
不知道楚凤歌是怎么会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小情绪……
苏遐州把他两条长腿塞回被子里,还是柔声道:“只要六郎愿意,我就一直呆在你身边,陪你扶摇直上,陪你娶妻生子,别担心了,好好养伤。”
楚凤歌看起来欲言又止,却还是咽了回去,“嗯”了一声。
楚凤歌给他盖好被子,自然而然地坐在榻边,问道:“崔笙那边,怎么样?”
说起这个,楚凤歌就又冷笑起来,透着胸有成竹道:“你看着吧,不出三天,我那好四哥就会收到信儿了。”
苏遐州吃惊道:“三天?这么快?”
等到楚凤歌伤愈,楚承卯岂不是都要打到京城了?!
第042章 凤歌
楚凤歌却道:“不快了, 我一月后就要出巡,总得给我四哥留点时间准备准备不是?”
“得让他觉得自己能成事,才敢打主意, 拿我的脑袋祭旗。”
苏遐州暗骂自己真是做戏把自己做进去了。
全然忘了, 楚承卯八成没想过造反,所有准备都要现做, 兵丁都要现招。
楚凤歌真是体贴,什么都替他想到了, 就等他自己往陷阱里跳了。
正感慨, 见楚凤歌若有所盼地看着他,不由失笑道:“若是陛下特许出宫,我陪六郎同去可好?”
楚凤歌绽开一朵笑靥, 道:“先生放心,我就是和楚承卯大战三百回合, 也一定保先生无虞。”
苏遐州小心不压到伤口, 给他盖上被子,哄孩子似的道:“折腾了一整天了, 六郎该累了, 睡一会儿吧?”
楚凤歌从被子里张开双手道:“一起睡。”
苏遐州的那床被子自从搬回下处又搬回来,就再也没盖过。左右他畏寒,楚凤歌身上热烘烘的,他又信守承诺, 睡觉老实得很。
于是苏遐州也没说什么,干脆暗地里把六殿下当成汤婆子用, 就只有一点不好……
这一天耍心眼被追杀, 又受了点小伤,苏遐州疲惫不堪, 也就不推辞了,脱了鞋,松了帘帐,和楚凤歌一道躺着。
没一会儿,楚凤歌的呼吸就匀净下来,紧接着一条手臂横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拱进怀里,不动弹了。
苏遐州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结果被勒得更紧了,偏偏这孩子还睡得深沉,所有动作出自无心
——这就是拥有汤婆子的代价吧,要被当做竹夫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楚凤歌天赋异禀,也在床上躺足了十余日才能由人扶着勉强下床。
养伤的日子无聊的紧,楚凤歌每日里除了坐起来吃饭,什么也不能干。
陪聊解闷儿这个艰巨重任就全落在了苏遐州身上。
楚凤歌大概是闷得很了,逼着苏遐州把他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给他听。
连小时候骑他爹脖子逛灯会,一激动揪秃了御史大人飘飘美髯的糗事都讲完了。
楚凤歌听完笑了好半天,笑起来牵到了伤口,倒在床上一边“诶呦”一边狂笑不止,苏遐州急的在一边按他,叫他别笑了!
也不知道有几分是恼羞成怒,几分是担心伤口。
好不容易止住笑,苏遐州赶紧掀开被子,解了楚凤歌的中衣,检查那道横亘腹部创口。
见没有渗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凤歌仰躺在床上,一手推开苏遐州的手,一手拢着衣襟道:“别看了!中衣我自己系!”
苏遐州“噗嗤”笑了一声,腹诽道:伺候穿衣看过几百回了,这会儿害羞个啥?
楚凤歌看懂了,不满道:“苏遐州!”
苏遐州举起双手无辜道:“好好好我不笑,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
言毕憋笑,任由楚凤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艰难的自己把绸带系上了。
穿好衣服,盖上被子,楚凤歌又恢复了正常,扒着被沿问道:“先生,你为什么叫苏遐州?”
哈?因为我姓苏,名遐州呗?
楚凤歌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实在有点儿奇怪,换了种问法道:“就是……令尊为何会起这个名字?有什么由来么?”
原来是问这个啊。
苏遐州道:“不知殿下听没听过一个词——遐州僻壤。”
楚凤歌摇头。
苏遐州表示理解:“要不是我叫这么名字,恐怕也没听过,其实就是穷乡僻壤的意思。”
楚凤歌看起来一脑袋的疑问,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在问:哪个好人家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啊?
苏遐州解释道:“当年我爹乃巡察御史,去地方上巡查,见繁华富庶处朱门酒肉,可行到偏远村落、穷山恶水处,百姓瘦骨嶙峋,几无蔽体之衣,果腹之食,可耕之田。”
“神色凄苦麻木,状如行尸走肉,实在当得起民不聊生四个字。”
“回来后就长吁短叹,说生民太苦,社稷昏暗。恰巧我阿娘有孕,就定了‘遐州’两个字,望我日后为官能克己奉公,造福这些升斗小民。”
只是他爹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他身体残缺,困在红墙之内。
这一世,苏遐州再也不可能做官,更无法做一个百姓称颂的好官。
也许是听懂了苏遐州的未尽之意,楚凤歌微微抿唇,没说话。
不过苏遐州自认为自己最可贵的品质就是,从来不去想已经失去的东西,得失带不走,行乐须及时嘛。
他振作精神,反问道:“六郎的名字很好听,凤歌……是出自李白的诗?”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楚凤歌点点头,却道:“我不喜欢我的名字。”
苏遐州惊道:“为何?”
说实话,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都小小惊艳了一把,比按部就班走排行的楚承祉楚承卯楚承焕好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