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偏执皇子死遁后(71)
苏遐州呆呆地看着迎来送往的五彩裙衫,心里只有一句话——
要是被陛下知道他居然带着楚凤歌来这种地方, 他就是有百八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楚凤歌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特别是有个穿着轻薄纱衣的丰腴女子娇笑着来拉他的时候。
楚凤歌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在后面的苏遐州身上。
他努力地想做出一脸凶狠的表情, 但结果就只有一脸茫然。
可怜孩子都给吓呆了。
那薄衫女子也不生气,掩口笑道:“小郎君是第一次来吧?瞧这生嫩劲儿~”
说着, 留着长指甲的素手就要来捏一捏楚凤歌的脸蛋。
苏遐州看着楚凤歌逐渐回过神来, 脸上一团黑气逐渐聚集,毫不怀疑他会一手刀当场把姑娘的手劈断。
他赶紧闪身挡在前面,用手里的折扇推开了那女子的九阴白骨爪。
温和道:“这位姑娘, 我们是约了人的。”
薄衫女子道:“约了人?约了哪位爷?”
她嗲嗲道:“两位小郎君也不必如此搪塞奴家吧,我又不吃人~”
“不吃人”三个字, 她几乎是贴到了苏遐州耳边说的。
苏遐州面无表情地抖了抖, 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楚凤歌见状,神色骤暗, 将那女子一把从他身边推开, 险些把人搡到地上去。
推完了,还要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擦了手指,随手将帕子一扔, 斜眼睨着她道:“约的是禁军右大将军,认识就带路, 不认识就滚。”
那女子原本笼着衣衫, 还想撒娇,听了这一席话, 脸色一变,带着几分诚惶诚恐,恭顺垂头道:“原来是将军的客人,白茉莉有眼不识泰山,给小郎君赔不是……”
楚凤歌不耐道:“带路。”
白茉莉提着裙子,带着他们一路上楼,停在三楼最里面幽静的房间前,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门外听着只有隐隐的人声,谁知一开门,声浪扑面,夹杂着男子高声的划拳、调笑,和女子欲拒还迎的嬉闹声。
差点把苏遐州掀个跟头。
往里一看,禁军的人都到齐了,没等楚凤歌,就已经径自开席。
里面沈醉和他们对视一眼,俱都明白,这是禁军给楚凤歌的一个下马威。
白茉莉请他们进去后,又轻巧地关上了门,自家也没走,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里面的人却好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饮酒作乐,连个引楚凤歌落座的人都没有。
楚凤丝毫不乱,就这么背手在门口站着、冷眼看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尽管他无甚表情,苏遐州却感觉得到,他的不悦在一丝一缕铺展开,逐渐充斥着整个房间。
和太子那种会扎人的气场不同,楚凤歌的不悦是冰冷的,哪怕再热烈的氛围,也能被冻住。
不多一会儿,那群嬉笑怒骂的禁军就情不自禁尴尬地安静下来,掀翻房顶的声浪低沉下去,变成窃窃私语,最终落针可闻。
一片静默中,禁军右将军像是终于看见了楚凤歌。
只见他一脸醉相,将自己从温柔乡拔出来,端着酒杯笑嘻嘻朝楚凤歌走过来道:“殿下,你怎么才来呀!”
“兄弟们实在等不及,先开宴了,殿下勿怪啊。”
楚凤歌挑着一边眉,黑眼珠一瞬不瞬沉沉地打量着他,看得人心里发毛。
右将军硬着头皮跟他对视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
楚凤歌这才笑开了,道:“将军不够意思啊,一桌子菜一口也没给本宫留,这要不自罚三杯说不过去吧?”
这话虽然责怪,却责怪得亲昵,隐隐透着称兄道弟意味。
右将军本以为已经得罪了楚凤歌,却不想他一冷之后,又是一捧,顿时大松一口气,那点刺头的想法也顾不上理会了,殷勤道:“殿下说的是,臣自罚!自罚!”
三杯酒下肚,楚凤歌随手拿了一只酒杯,也道:“将军一路辛苦,本宫敬你一杯。”
喝上了酒,话就好接了。
没过一会儿,楚凤歌就被禁军的人拉去,一轮一轮轮番敬酒,连带着苏遐州替他挡酒,都被灌下去不少。
月琴重新弹起来,女子的娇笑重新闹起来,屋内又是一片靡靡。
楚凤歌的酒量苏遐州是不担心的,他比较担心他自己。
又被禁军不知道哪一位郎将揽着脖子捏着下巴灌下去一杯酒后,苏遐州毫无义气地溜了。
也没走远,就坐在角落一张案几后面,捏着盘子里散乱的葡萄,有一搭没一搭吃着解解酒。
顺便看着风暴中心的楚凤歌,左推右挡,应付裕如,接连放倒三人,赢得了一群军汉的满堂彩。
然后趁人不备,扭过头,准确地找到苏遐州的方向,很委屈地冲他龇了龇牙。
苏遐州放心地往凭几上一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正准备往嘴里送,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截住了:“喝茶多没趣儿啊,奴家伺候小郎君喝酒吧?”
抬头一看,四五个轻衣薄衫的美貌女子不知何时围到了他身边,其中一个执着酒壶,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不是白茉莉又是谁?
大约是见楚凤歌连禁军右将军都压服了,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却也知道来头着实不小。
所以这时候就来跟他这个跟班拉关系了。
天知道,对他来说,最难消受就是美人恩啊!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苏遐州刚抬手想说:今天喝的太多改日再说。
嘴里就被灌进去了一杯。
苏遐州呛了一口,大惊:禁军的汉子灌酒也就算了,怎么娇滴滴的美人也会捏着人下巴灌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