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她名冠盛京(124)

那是因为沈夫人的带着太子妃的人找到了她们，怕消息传出来影响两个姑娘名声，特意派人毁了河边的痕迹。

沈怀昭渐渐止住了哭泣，安静地听着，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总能在晚上翻我窗户？”

祝祁安：“起初是不能的，可这条路白天走多了，晚上也就记住了，你房间总是亮灯，只要想到路的尽头是你，我就能找过来。”

沈怀昭微怔。

沈府假山和花草都多，树木更是郁郁葱葱，遍布院中每个角落，如果对府中不熟，即使是白天走都能迷失道路，他居然能凭感觉和记忆，一路找到她的院子？

沈怀昭不说自己是信还是不信，祝祁安叹息，也不强求她。

他今日本就是来退婚的。

“既然解释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婚事交给我，你......多保重。”

什么？

沈怀昭连忙抬头，只能看见祝祁安熟练地翻窗离开，消失在夜色中，她怔然望过去，完全看不出他有半点夜盲的样子。

腿后知后觉感到酸胀麻木，她逐渐控制不住沉重的身子往一边倒去，跌坐在地。

寂静无声中，门帘轻动，本以为睡着了的莹珠推开门，手提油灯缓缓走了进来，蹲在她面前，心疼道：“姑娘，地上凉，起来吧。”

沈怀昭扯着嘴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没去睡。”

莹珠也笑：“是啊，所以都听到了，姑娘，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沈怀昭沉默。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了。

反倒是莹珠点头，坚定道：“我其实是相信的。”

回忆起过去两年莹珠的态度，沈怀昭不解地拧眉：“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和他来往。”

要知道从前每次她要请祝祁安离开，都是莹珠自告奋勇地抢着去赶人，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她还以为莹珠很不喜欢祝祁安呢。

莹珠叹气：“我确实不喜欢他。”

可怎么办呢，她家傻小姐一颗心都已经落在了人家身上。

莹珠轻轻地把手中的油灯放在地上，昏黄的光晕笼在她们身上，莹珠顶着不怎么亮的光线，小心翼翼地把满身冰凉的沈怀昭拥在怀中，轻声道：“其实姐姐临走前，清醒过一段时间，交代过几句话，我从前一直没告诉过你。”

但现在，可能是时候了。

莹珠抚摸着怀中颤抖的身子，将沈怀昭想要抬起的脑袋压回去，憋回眼中快要流出来的泪水，轻柔道：“姐姐她说，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命不好，没办法长长久久的守在我们身边。她说希望姑娘你不要因为她怨怪任何人，尤其是自己，千万不要因为她的离开不敢再去喜欢人。”

芳叶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她说的或许不是祝祁安，她也不在意桥上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只怕自己走了之后，沈怀昭把一切都扛到自己肩上，觉得是因为她喜欢祝祁安才导致了这一切。

不是的。

莹珠叹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姑娘，不要想什么有的没的，我和姐姐都希望你能幸福。”

沈怀昭不再挣扎了。

她埋头在莹珠温暖的怀中，用源源不断的泪水来偿还那个永生不得见的故人。

入怀

翌日，天高云淡，沈怀昭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睁开眼，耀目的日光透过支棱窗照进屋内，落下一地洒金，她顺着光束望去，只见点跃动的光点。

明光灼灼，一如往日。

她望着光点，在心里悄然估算着现在的时辰，看日光洒落的位置，太阳已经向西垂去，该是近午时分。

这时候，早朝已经结束了。

沈怀昭想，她和祝祁安的婚事，应当也解了。

“姑娘醒啦。”

莹珠捧着新折的桂花枝进门，笑着看沈怀昭忙不迭地一头栽倒在被子里，没脸见人的模样，故意道：“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拉着我哭，现在醒了，倒是不好意思上了。”

“莹珠！”

莹珠笑盈盈地将桂花枝插进桌案上的青瓷莲纹鹅颈瓶中，将几片陷进瓶中的叶子提溜出来，应声道：“嗯，我在。”

初开的桂花香的煞人，张牙舞爪地在室内蔓延开来，沈怀昭看着莹珠在花瓶前爱不释手的忙碌背影，连发丝都透露着欣喜的模样，忽然想起了昨晚做的梦。

梦中芳叶但笑不语的模样恍惚就在眼前，沈怀昭每次梦见芳叶，她总是一副湿淋淋刚被打捞起的外表，眼眸紧紧阖着，从未睁开来看她一眼。

她从前以为那是芳叶在怪她，不愿见她。

可昨夜入梦的芳叶一身鹅黄长裙，那是她从前最喜欢的衣裳，连穿了几年秋天都不曾更换，她就那样快乐地站在不知道是哪儿的桂树下面，踮着脚去打树枝上灿金的花朵。

桂花簌簌地落满了芳叶肩头，她笑着转头，眼中皆是满足。

沈怀昭撑着床榻，看着莹珠的背影，心中心中某个角落忽而柔软地塌陷。

她们现在的模样，应当没有辜负芳叶的期望吧。

支棱窗外，丫鬟婆子尽然有序地忙碌着，沈怀昭抬眼望去便能将整个院子尽收眼底，她兴致盎然地瞧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守门的婆子直起了身子，向大门的方向望去。

有人来了？

沈怀昭歪头继续瞧着，果不其然门外有人在叩门。

不等她好奇太久，婆子收到消息后匆匆转身，面色万分焦急地跑进屋里，不等莹珠拦人便冲到她面前，急道：“姑娘，出事儿了。”

“现在盛京城中都传遍了，世子殿下早朝时为太子妃等人求情，请陛下准许他探望黄氏罪人，惹得陛下大动肝火，将人拘在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