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她名冠盛京(67)
沈怀昭笑意不达眼底:“可不仅于此,黄姑娘可还说了,她仲青哥哥亲口告诉她了,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与我毫无干系,让她千万不要多想。”
祝祁安面色一夕之间煞白。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事情并不是沈怀昭想象的这样,他情急之下拉住沈怀昭手袖,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挣开。
轻轻扯回自己的衣袖,沈怀昭笑了笑:“世子殿下和黄姑娘情深义重,臣女感动,家中长辈还在等候,臣女就不打扰了。”
沈家的马车已经在不远处等了许久,不待祝祁安挽留,沈怀昭福身行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祝祁安似是傻了一般怔在原地,手保持着拉人衣袖的模样,忘了收回。
沈怀昭无需人扶,自己提着裙摆,三两步跨上了马车,帘子落下前她好像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但他不敢确定。
手抬得太久,忍不住颓然下落,在彻底落下的同时,祝祁安才想起什么一般,赶紧抬起手臂,想要挽救袖子里藏的东西。
来不及了。
一只翠青色的草编蚂蚱从袖子里掉了出来,凄凄惨惨地落在地上,四脚朝天。
他学着编了数日,才编出了最漂亮的一只,本打算趁今天送给沈怀昭。
祝祁安垂下了眼睛,不再看那只可怜的草蚂蚱。
沈怀昭安静地坐在马车上,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平静的回到了沈府。
此时天色已渐暗,门口等候许久的下人看见她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安排人送她回卧房休息。
小院此时热闹非凡。
站在院门口,沈怀昭愕然地看着院中站着的沈相和沈豫,俩大老爷们一左一右地站在院子里最大的桂花树下,握着手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时不时有声响传出来,沈怀昭仔细听了一会儿,听出了沈夫人和莹珠的声音。
这是在做些什么。
沈怀昭犹豫地踏进院中:“爹,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见声音,沈相率先转头,面上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笑容,沈豫已经三两步迎了上去,挥退护送的下人,笑着答道:“妹妹回来了,宫里送来了一些赏赐,数目有些大,娘在里面整理,我和爹只是来看看。”
沈怀昭惊讶:“一些是多少?”
爹娘一向不拿她东西,宫里的赏赐让她自己收着很正常,数目小甚至不会过问,但现在全家都在她院子里守着,天都快黑了还在忙碌。
皇后娘娘是赏了她多少东西。
沈相:“二十只一人合抱大小的箱笼。”
沈怀昭惊讶地瞪大了眼,长春宫中青桐她们抱着的还只是一臂长短的檀木盒,现在居然变成了合抱大小的箱笼,数量更是翻了一翻。
公主出嫁,除去按规矩礼部应出的部分,宫中额外的添妆也就这么多。
赏赐送到沈府时,即使沉稳如沈相也惊呆了,一家人在正堂光听太监唱名就听了两炷香那么久,沈相几乎是头晕目眩地琢磨,女儿在宫里到底干了什么。
她总不会是把沈府全卖了吧。
邀约
待听到沈相的疑问,沈怀昭噗嗤一声笑了:“怎么会,娘娘单纯喜欢我而已,既然赏了就收着,又不是偷来抢来的东西。”
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大方的把赏赐翻了一倍,撞见黄宣宁的事情就没必要说了。
沈相松了口气:“见面顺利就好。”
沈怀昭含笑颔首:“家中茶树新采的茶叶还有多少?我答应了娘娘,明日尽数送去长春宫。”
意识到沈怀昭话中含义,沈相身子骤然顿住,摸了摸短短的胡子,不说话了。
看他这样,沈怀昭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问道:
“爹,确定了吗?”
陛下行事确实荒诞无常,近年来越发失了底线,信重奸佞,打压朝臣,宠妾灭妻,迫害太子,现在甚至对朝中命官家眷下手,不怪沈相忍无可忍。
但沈家激流勇退,明哲保身亦未尝不可。
为何非要掺和到陛下和太子的争斗中去。
难道父亲当真如此信任太子,认定他能成为一代明君?
面对女儿不解的眼神,沈相笑意渐渐苦涩,意识到无法再对此避而不谈,他挥手让沈豫离远点,向着沈怀昭走了几步。
父女二人站在桂花树下,夜幕已至,仍在收拾赏赐的卧房里已经点起油灯,透过薄窗,勉强照亮院前一小段石阶。
今夜没有月亮,沈相退后一步靠在桂花树上,遥遥望向漫天星子,它们落在漆黑的夜空中,连光芒都微弱:“昭昭,来不及了。”
沈怀昭更疑惑了:“什么来不及了?”
沈相没有回答,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你失了记忆,对这两年中的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沈怀昭点头:“是啊,那又如何?”
沈相接着问:“你就没发现,盛京城中有什么不对?”
沈怀昭皱眉,脸上肉眼可见的困惑起来,顺着沈相的话思考起她醒后,盛京城中有什么她没注意到的异常。
沈怀昭想了一会儿,第一反应是她自己。
莫名其妙失去了两年的记忆,眼下盛京城中最大的异常,可不就是她本人。
沈相显然不可能是这意思,沈怀昭摇了摇头,果断把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袋,换一个方向继续想,沈相枕着手望天,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还有什么呢。
沈府被沈夫人管的井井有条,不存在什么异常,,朝堂之争并未波及到盛京百姓的日常生活,仍能称得上一句安居乐业,就连酒楼也是人潮如织,还得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