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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只想当权臣(57)

作者: 罐装可可豆 阅读记录

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他茫然震惊地看向戚言。

未婚夫妻?

戚姑娘……有婚约在身?

那他岂非觊觎人||妻?

戚言只是淡然道:“婚约是我父一意为之,长公子无需在意。”

“怎能不在意?言儿,自戚氏与我定下婚约,我便无一刻不将你当做我未来正妻。”

“这门婚事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长公子与我也交集甚少,更谈不上情谊深厚,既然定亲的长辈都已过世,这婚约便作罢了吧。”

长公子十分仓皇:“这教先辈在天之灵如何安宁?”

他痛心疾首道:“言儿,别再闹了,过去你和奕两人一起与我作对,我也从没有怪罪过你。”

“可你一介女子,总要安定下来。”

“如今戚家没了,我想言儿你心里也不好受,便也不说那些是非对错的话,世间唯余你我二人,自当相互扶持。”

“闹?”戚言忽然冷笑,“你和邵奕真不愧是亲兄弟。”

无论她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闹而已。

她似是累了,无意解说什么,只是道:“邵盈,我助你夺回王位,从此你我婚事作罢,往后休要再提。”

长公子只是重复道:“言儿,这是父母之命啊!”

戚言却扯了扯嘴角:“父母之命?谁能作证?我今日就说我从未听过家父曾许婚约,长公子一面之词还能逼婚于我吗?”

“可是言儿,你注定要嫁我的,”长公子急切道,“你现在已经知晓,依附邵奕是所托非人,而你命格尊贵,比肩凤凰,未来夫婿必定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戚言忽然盯住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就如你所说,长公子认为自己眼下配吗?”

长公子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却皱眉说:“成大事者,岂有一帆风顺之理,正是潜龙在渊……将来,我必不会辜负你。”

闵煜从未见过戚言有如此愤怒的时候。

眉峰凌厉,眼中似有星火燃动,双颊似醉颜飞红,浑身都因盛怒而微微颤动。

她是怒极了,也失望到了极点:“你们想要求娶的不是我,而是这荒唐的批命。”

什么批命?

“不过是个游方术士,说我命格尊贵,必当凤飞九天,可若妄念不绝,一身智谋必当招来灭族之祸。”

“我父亲畏于诛族之祸,又垂涎于万世之功,将我关入内院,从此女红琴祺为伴,只待修养身心,嫁与他所看好的长公子,助他成就霸业。”

“从此我不是我,只是他的陪衬,这让我如何甘心?可哪怕我的不甘心,也让术士所言应验。”

说到这里,她看向闵煜,眼眶微红,却笑得凄凉:“国君,你说这是否荒谬?是否荒谬绝伦?”

“我自恃人算七分,算尽天下之事,与天搏命,兜兜转转却总被困于命数。”

闵煜看着她,有些愣怔地道:“确实……荒谬。”

过去他只知靖国女谋士名震天下,却从来不知道,智谋□□如她,竟也为尘网所缚。

一切的源头,只是一个江湖术士的两句批命而已。

实在荒唐。

去父

长公子离开后,戚言沉默地坐在案前,一杯杯地饮着茶,如饮酒一般。

可饮酒是越饮越醉,喝茶却是越喝越清醒的。

闵煜踌躇一会儿,道:“上卿,襄国定不负你。”

过去束缚她牵绊她的,在襄国皆不复存在。

她是一国之相,位列上卿,不是某人妻子,也不是谁的女儿。

戚言看向他,问:“国君信命吗?”

闵煜笑了笑:“攻打嶂城前,我道进展过顺,唯恐靖王留有后手,戚姑娘便问我,‘难道靖王有后手,我便不复国了吗’?”

“命定与否,无非三分天算,是人力所不能及也,可仍有七分受人左右。难道襄国注定不能复辟,我便不复国了吗?便是与天,也要争上一争。”

戚言垂眸,唇角微勾:“国君言之有理。”

她再抬起头来,那一切彷徨亦或失望、愤怒已收敛得干干净净,又是那个智珠在握的戚上卿。

“说来,国君今日见我,是有何要事?”

闵煜整个人顿了一下。

忽然发现情况相当不妙。

已知游方术士批命,戚姑娘命格尊贵,所嫁之人必定贵不可言。

这贵不可言能让戚老和长公子如此看重,往小了说可能是荣登一国王位,往大了说,许是大争之世称霸诸侯,甚或是……

从前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刚刚知晓,便突然向戚姑娘诉说情谊。

岂不也成了求娶批命的人?

所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来了。

襄国君的内心霎时充满痛苦,刚刚纠结了这大半天,现在好了。

真恨不能回到半日以前,直接在朝上就把凤鸣佩送给戚姑娘。

往哪儿说理啊,他是真心爱慕的!

心中着滴血,他勉强笑道:“春耕在即,司农递了折子,请示耕种之事,我想着事关重大,乃民生之本,是以想找戚相过眼。”

戚言点头:“折子呢?”

襄王卡壳了一下。

折子当然是没带啊,谁来剖表心意还带文书的?这么些竹简也不嫌重?

但他毕竟饱经风雨,很快稳下心神,镇定自若道:“折子上有些错漏之处,我便让司农先拿回去改,眼下口述与戚相,先论个大概。”

那一句句打磨已久的爱语,便在心底和泪吞下。

下、下次吧。

往后……说不定有什么水到渠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