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里虎呜呜(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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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当初我便说过了,不管这次成不成,颜茶茶都不能久活于世,她或许是个怯胎病胎,生就有病,不过好在日后不会犯那折磨人的病了吧。”
“除了不能久活于世,身形多半也是矮小的,但她骨头多病也惊奇,好好养之或许也能好好长大成人。”
后来王仲满又说了许多事儿,多半是叫人难过伤心的事儿了,说到最后他于心不忍,也见武宋脸色愈发苍白,眼眶阁泪,便转了话题,问起她身上的伤:“你身上的伤,要我帮你看一看吗?”
“不、不必了。”武宋吸溜一下通红的鼻子,婉拒了他的好意,“没什么大碍。”
“颜茶茶上半身割去的肉更是多,失的血也更是多,估摸要半个月才能慢慢好转……我五日之后再来瞧一眼。”王仲满没在多说什么,询问得知上回的药没有用完,叮嘱几句后便走了。
王仲满走后,武宋心不在焉,身上的七魂三魄离了体似的,她没想过那时殴打伤会让颜喜悦伤至此,稍是那么仔细去想,一行行热泪不争气流了下来。
直到颜九儒回来,颜泪才慢慢止住。
颜喜悦睡到夜间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这一次是上半身动弹不得了,而且有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背后,她只能憨憨地趴着睡。
醒来后下半身麻木上半身疼痛,她神智不清,哎哟哎哟叫个不住,武宋听见了,忙把泪面擦去,移灯来瞧:“喜悦醒了呀?是不是睡麻了,阿娘抱你起来。”
听到武宋的声音,颜喜悦瞬间清醒,不再哎哟叫唤了,努力转着眼要去看人:“阿娘!你终于回来了。”
“诶,阿娘回来了。”武宋折起碍事的袖子将颜喜悦抱在怀里,手臂很是小心避开那些伤口。
不过再怎么小心也会让颜喜悦觉得疼痛,但王仲满说了不能让她保持一个姿势睡着,就算她疼,偶尔也要将她抱起来。
“阿娘,我好想你,刚刚我还梦到阿娘了,梦见阿娘回来了,然后阿娘就真的回来了。”刚刚还疼得倒吸气,但鼻尖一嗅到武宋的气味后,颜喜悦忽然不觉得疼了,脸颊埋到武宋的怀里,笑眯眯蹭了几蹭。
“阿娘也想喜悦。”武宋腾出一只手来抚摸颜喜悦的脸,试探她身上是冷还是暖,“阿娘熬了些粥,喜悦饿不饿?”
睡了那么多个时辰,还遗了晚膳,是个人也会饿,不过因为身上撕裂感的疼痛让饥饿感减轻了不少,颜喜悦想了好一会儿才羞答答回道:“饿的,但是阿娘,我现在想湿湿。”
……
吃了粥以后人精神许多,不过精神起来越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颜喜悦咬住下唇不让痛吟发出,负疼而睡也睡得不安稳,没一会儿,枕头上因汗水和泪水被打湿了一大片。
颜九儒和武宋见状,便倒替抱着她睡,这般不能为她分疼,但能让她的睡姿舒服一些。
在爹娘的怀抱里睡觉确实比趴着睡舒服,颜喜悦哼唧着进入梦中,一枕嘿甜。
次日醒来,颜喜悦身上的疼痛减一分不减,缝合伤口的朱砂骨迟迟未消,可见那皮肉破得有多深。
这阵疼痛持续了整整两日,到第四日的时候才稍微减轻了些许,至少是在动弹时才回疼痛了。
清醒时难以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弹,颜喜悦索性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一日十二个时辰,有九个时辰都在睡觉。
王仲满来看她的那天,她睡得格外香甜,嘴里还说起了谵语。
武宋心事重重,夜间里总会以泪洗面,责怪自己不够细心,让颜喜悦多吃了不少苦:“当初我再仔细检查一番就好了,都怪我。”
“这与娘子无关。”颜九儒说,“当初也带喜悦去验伤了,那黑字白纸上也不曾提到喜悦的骨头有伤。”
“可我的心里还是难受。”武宋哭得泣不成声,哭得几乎要晕厥了,“当初她被打的时候有多疼多害怕啊……骨头都被打碎了。明明受了委屈,还不敢回家里来,发病了还要假装精神。难受,也恨,恨那许家小郎,恨那怯薛小儿,若不是他们,喜悦今日也不会要受如此折磨。都是孩子,为何要这样对喜悦…….”
“娘子……”颜九儒安慰无用,只能沉默相伴。
他也恨,尤其是听到武宋说颜喜悦会长不大的时候,杀人之心再起,当初就应该虎拳相加,把许家小郎咬个半残不残,让他往后的日子都不能好好过。
……
包头妇人和男子打家截道,纵火贩人,频频做恶心人的勾当,在他们的住处里,官府人员还搜出了不少赃物,严刑拷打一番,还拷打出他们杀了不少人。
被杀了的人尸骨都被烧作了瓦罐,实在可恶。
既有人证也有物证,做的还是恶逆重事,自是要偿命的。
颜九儒将他们送到官府时不曾提武宋被抓之事,只说是路过那住处,偶然发现里头住的是悬赏犯,之后领了赏钱,便不再关心这二人是死是活了。
第十日时,缝合线朱砂骨终于不见了痕迹,颜喜悦终于能动转上肢了,不过走路活络身子还是不能够,在榻里躺了十日,人都快躺成了一只木鸡,颜九儒见外头晴光足,吃过早膳后便背着她去出屋转溜。
萧淮时见之,跟在后头转溜,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还是不言不语,一双眼睛盯着颜喜悦看。
颜喜悦清减了许多。
前几日颜喜悦不能出寝,他也不好进到里头去,十日不见了,他总得要好好看一番。
在萧淮时家住下后颜喜悦就没去过那热闹的市曹了,也是好久没有见过生人,现在身子好了一些,她有了凑热闹的念头:“爹爹,过几日我们去市曹里玩玩好不好?新年快到了,到时候应当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