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病美人和前任协议结婚后(111)
是不是听话,就可以永远得到这样的笑脸了?
沈怀珵太缺乏爱了,他像一个在雪地中快要冻毙的人,看到一盆炉火时那样惊喜。
想把心和肺都掏给带给他温暖的热源。
“好的,我今年会在家里生孩子。”
他在一屋人的虚假的其乐融融里,做了最后的结束陈词。
他以为得到了幸福的秘诀。
其实是痛苦和欺骗的开始。
108兄弟相争,陆铎辰竟然也喜欢……
陆铎辰再见到沈怀珵时,恰好是做试管的日子。
这些天,他无从知晓沈怀珵的状况,他反复向产科的远主任确认了几次。
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会来的。”
会来。
陆铎辰的心里有种平静的失落感。
他知道沈怀珵无法违拗庄弗槿,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期待这件事情能有所转圜。
沈怀珵依然独自坐在上次来时坐过的那条长凳上。
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他偶尔看到推车上的针管,好粗,针头长得像能够扎到胃里。
陆铎辰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沈怀珵的眼珠慢半拍地移动到陆铎辰脸上。
“陆医生。”他还是这样叫人,用没有完全好起来的嗓子。
咬字很轻,声音微哑。
还是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陆铎辰心想。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容严肃,一双笑起来就泛滥多情的眼睛眯起来,如湖水结冰。
沈怀珵被看得心虚,手撑着凳子站起来。
陆医生比他高了好多。
“一个人来的吗?”
“嗯、也,也不是,”沈怀珵羞怯道,“结束的时候庄弗槿会来接我。”
“为什么愿意为他生孩子?”
像问诊,也像审判。
沈怀珵捏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呼吸有些急了。
他清楚,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何这样自甘下贱。
可沈怀珵一闭上眼,就想起父母来他新家的那天。
言笑晏晏。似乎每个人都很开心。
只要自己牺牲一点,其他人将来是不是都可以那样开心下去了。
“对不起……”
“你没必要对我道歉。你该向自己的身体道歉。”
陆铎辰望向正在布置手术室的同事们。
“一旦怀孕,你体内的激素会发生极大的变化,抑郁风险成百倍地增加,你还是一个劣等患……”
话没说完,远萍亲自来带走沈怀珵。
看着陆铎辰脸上残留的激动神情,好奇地问:“你们吵架了?”
陆铎辰退后,脸偏向一旁:“我没资格,也没立场和庄夫人吵架。”
远萍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挂的名牌,不再关心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提醒沈怀珵道:“我们要进手术室了。”
沈怀珵跟在远主任后面,短短的十几步路,频繁地回头看陆铎辰。
可那个男人如冰雕雪刻一般,冷淡地望向窗外,再不看他一眼。
手术室的门自动关闭,指示灯跳转成:手术正在进行中。
陆铎辰不断地深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忘掉沈怀珵苍白的脸。
忘记正在他面前发生的会是一场注定的悲剧。
“你的心乱了。”庄弗槿不知什么时候通过步梯走了上来,站在墙边。
他们如此熟悉彼此,陆铎辰瞬间听出了他的声音。
推了推滑倒鼻梁上的镜片,陆铎辰说:“我以为你真的不会来这里守着。”
“《狐仙》的最后一次筹备会提前结束了,”庄弗槿站在一片阳光里,语气闲适,“想着没有别的日程,就来了。”
如果是平时,陆铎辰会和他聊电影,聊《旧塔》爆炸的好成绩,聊对方对未来的规划。
可他此刻做不到。
手术室的红灯还在亮着。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因为没事干了,才想起来你的妻子需要照顾吗?”
“哦,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妻子。”
“我的”两个字,咬得极重。
庄弗槿看着陆铎辰颤抖的手臂,问:“你是不是想打我?”
他们从小一起打架,都是同一个阵营的,陆铎辰的拳头还从来没有落到他身上过。
小时候两人都是爱动手的恶犬,长大了,权势日盛,应对很多事情兵不血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让敌人万劫不复。
陆铎辰很久没有过与人拳拳到肉的冲动。
最粗鲁,最原始的行为,但也最能发泄。
窗外的一树桃花开得正好,树冠灿烂如烟霞。
陆铎辰的一双桃花眼却凄冷无比。
他克制着自己转过身,右手颓然展开,垂于一侧。
庄弗槿叫住他,问:“你喜欢沈眠吗?”
走廊里除他们外空无一人,因此这一句问话对方不可能听错,也无可回避。
陆铎辰的反应很平静,一声不吭。
庄弗槿大概懂了。
他的口气重新变得戏谑而鄙夷:“不喜欢沈眠,那你竟然喜欢沈怀珵?”
陆铎辰猛然回过头,日光把花朵投照到他的眼睛里,红的像一团火。
庄弗槿猜对了。
所以更加不屑:“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你不是没见过他整容前的照片,那样普通的姿色容貌,在京城,你陆少爷想要,一抓一大把。”
陆铎辰身影生风,一拳朝他砸过来。
庄弗槿侧身躲过。
他之前从没见过陆铎辰把谁放在心上。
他的这位发小像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生活里只有科研、手术和发表文章。
竟然会觊觎自己的配偶。
朋友之妻……
陆铎辰喘着粗气,他眼中的自己是一只被掀开管道,提到阳光下的老鼠,他畸形的暗恋终于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