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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他九千岁(96)

作者: 风烟挽 阅读记录

其实如今他已经不那么频繁地梦魇了,除却利器能给以他安全感,牵着殿下的手似乎也不错。

没有人比贺卿更清楚自己的症状,他清楚怎样控制和缓解自身的病情,如今至少可以同生人说上那么两句话。

贺卿被这喧闹感染,忍不住同白青岫低声说了句:“难得年节,你不如给辰月他们放个假,此地远离长安,也没人清楚我们的身份,无须时刻尽职尽责地保护你我。”

他们是远离长安了,将重担交由了林询,林询成了最辛苦的那个,如今恐怕成为了第二个“贺卿”,四面受敌。

陛下病重,林询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其实他没有贺卿当年经营的令人侧目的权势,更不够心狠,他天生做不了奸雄,也只能短暂的平衡朝堂的诸方势力而已。

“那就给他们放两日的假。”白青岫说完这句话后,贺卿便感觉到了跟随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远去。

白青岫虽然答应了下来,看向贺卿的目光却是疑惑。

贺卿莞尔,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哪有什么不可泄露的?白青岫也隐约察觉了那两个人的情况,虽然都听命于自己,但从前他们是死生不复相见的敌对关系,若非无可奈何,他们是不会像如今这般隐匿于一处的。

街市上热闹,孩童挤在人群间奔跑嬉戏,绚烂的烟火升腾而起在夜空中绽放,转瞬即逝。

闲逛之余,白青岫不知道从刚才路过的摊子上顺了点什么,他转头叫了声贺卿。

贺卿应声:“嗯?”

两人目光相触,眼底倒映着彼此的身影和或明或暗的光亮。

白青岫站立在了原地,唇角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伸出另一只手来在贺卿的眼前摊开手掌:“喏,松子糖。”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周遭那般绚烂的色彩剥离成了黑白,而贺卿只看得见眼前的这一抹红。

或许是三生有幸,才能够遇见眼前的人。

贺卿接过糖果剥了糖纸顺手将其塞入了白青岫的口中,言笑晏晏地问了句:“甜么?”

甜意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白青岫愣愣的点了点头。

贺卿牵着白青岫的手,继续在这条路上漫步。

他有些明白为何前人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了。

就好比此刻,明明是那样喧闹的场景,可自己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贺卿,我知道你进宫之前的事。”白青岫的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混不清的意味,又或许是怕贺卿闭口不言,他又强调了句,“朔月都知道一些你从前的事,作为你的枕边人,你觉得我一无所知合适么?”

可是又从哪里开始说呢?

过往的经历在记忆中成为了衔接并不连贯的片段,不甚分明。

若要讲故事的话,这里的热闹就有些不合适了,他们干脆上了镇上一家酒楼的楼顶坐下,仰观烟火璀璨、俯瞰人群往来……

白青岫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窝在贺卿的怀中听对方叙述,偶尔会提出自己的问题:

“贺卿的家在哪儿呢?”

“就在这洛城。”

“后来还回去过么?”

“斯人不再,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

“报过仇了吗?”

“我杀了那人的全家,殿下是否会觉得我太过心狠?”

……

白青岫摇头否认,或许其中有无辜之人,但面对血海深仇谁又能真正做到理智?更何况贺卿的家人就不无辜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怎么舍得责怪,只是有一种无法替对方分担痛苦的无力与心疼,他感同身受的仇视着害了贺卿一家的罪魁祸首。

白青岫抱着贺卿的手紧了紧,试图给以对方温暖:“往事已矣,如今贺卿有我了,我很厉害的,绝对不会被别人害死。”

贺卿没说的是,彼时大仇得报的他是极为快意的,经年后如今的他却生出了几分后悔来,他这样做和他的仇人又有什么区别呢?祸不及家小,那一家老小,也并非全是恶人。

贺卿简略地概括了他过往十余年的经历,说得越风轻云淡、越言简意赅,白青岫却越心疼,他本该是天上月,可月亮却落入了泥淖……

贺卿提及:殿下曾经送给我过一颗松子糖。

白青岫对于自己忘记了那段前尘往事总有些遗憾与愧疚,他忍不住问了句:“然后您就爱上我了?”

贺卿否认:“没有,您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我的癖好还没有那样的变\态。

后来我被当时的厂公带进了宫,一年见不了您两次面,哪怕是见了也只是向您请安或是远远地瞧上一眼。

看您过得辛苦却无能为力,后来有权势了便悄悄地护您一二。”

贺卿眉目温柔,想起了旧事言语间满含笑意:“再然后,您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是我不对,对您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白青岫抬头啄了啄贺卿的下颚道:“才不是,贺卿能够喜欢我,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是我错了,辜负了你的心意。”

贺卿眸色微暗,他的指节扣住了白青岫的下颚,俯身咬上对方的唇瓣。

白青岫顺从地张口,将主动权交给了贺卿。

两个人的唇齿交缠,交换了一个濡湿而漫长的亲吻。

彼此的眼中沾染了难耐的情欲,贺卿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殿下,我饿了。”

白青岫言语无辜:“哪里饿?”

贺卿忍俊不禁,满含戏谑地看着白青岫说道:“肚子饿。”

白青岫从贺卿的怀中钻了出来,正襟危坐,试图掩盖他不正常的想法:“那我们去酒楼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