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旁观者入局[快穿](179)
德叔有心想问,这个算了到哪为止。和周小姐也算了吗?
于是他按住眼角酸涩,“先生,我老了,看不清您的心思,就当我逾矩,您与我讲一声,自此之后,周小姐这个人,还提吗?”
他问的隐晦,总归想为两人挣一份希望。
德叔久久没有听到回应。
一室寂静里,他以为不会再得到答案。
顾洲却在此时开口,“不至于。”
他深知自己秉性,目中无人也不觉有什么问题,自诩从未遇到过难解的题,此刻的思绪却货真价实找不到一点即开的结。按他手段,他该冷下心肠,继续把人扣在身边。
心头却被刺出沉意,恍觉受不住她再哭一次。
他罕见摇摆不定,然话讲得轻易,“徳叔,我对闻灯的心思,你不一向瞧得最准。”
言语落处,甚至显出几分事不关己的平和与漠然。漆黑的窗面映入顾洲眼底,他撩起笑,“您不用妄自菲薄,她就算死了,也得死我身边。”
这话实在有些严重,徳叔这回是真窥不破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他原该震住,却一时卑劣地松了口气。
他跟在顾家这么多年,无论何时何事,先生向来作壁上观,即使身处其中也总显出置身事外来。在外给几分面子噙出些微温和,似乎也能给人好性子的错觉。
但徳叔一清二楚,他眼里是没有人的。
后来遇到周小姐,眼角的温意恍若切切实实落了地,竟也能道出“仅仅是喜欢吗”这样的话。他那时的惊骇才是狂风巨浪,波涛汹涌。
有了这样的比较,似乎才像个人,之前就瞧出莫名酸楚来。徳叔当真不想,先生又落回前头那副模样。
这些话难言,徳叔也不再留着碍眼,应下后沉默退走。
思及先生未经处理的伤口,他点着闻灯的信息框,犹豫迟疑,到底没选择打扰。
—
于是闻灯一夜好眠。
她恍若许久没有安稳入睡,这一觉自然醒后竟觉出几分舒意。
她两手交迭朝上,整个人向下滑去,在被子里翻来滚去,终于睁开眼。
她怎么跑这个房间睡觉了?
闻灯一息清醒,这才想起入睡前是怎样的景象。
她迟疑地顿住,顾洲走了吗?
她犹豫几刻,环绕房间,坐起来,喊了声“小黑”。
小黑熟练地开门,黑不溜秋的眼睛朝着她张望。
闻灯朝它身后瞥了眼,没有人,放下心来。
于是她发号施令,“我的鞋。”
小黑认命地叼来拖鞋,闻灯下床,背手出门,眼睛又是一转,随即大摇大摆走起来。
她看着实在开心,往沙发一摔。
小黑亦步亦趋地跟着,爪子拽了拽她衣服,闻灯偏头看去,见它不是很高兴。
她莫名其妙:“你给我摆什么脸色?”
小黑忙摇头,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
闻灯无端笑出声,像被逗笑,敲了下它的头。
她想着接下来的布局,认真思忖好一会儿后见小黑还没走。她心头一动,又一动,沉默半刻,指了指门的位置,“去那儿当守门狗。”
小黑脑袋贴近她膝盖,爪子按上她的手,摆明了想带她去看什么东西。
闻灯像不耐烦般起身,“走。”
小黑兴高采烈地带她来到长廊拐角,光线莫名昏暗,闻灯仍避无可避地看到迭的规规整整的、染得鲜红的床单。
她一瞬知道是谁的血。
她当时又气又怒,把顾洲背后直戳的鲜血淋漓,她视野受阻看不到,手上感知地一清二楚。
闻灯余光瞥了手指,干干净净,若不是看到证据,都要觉得是自己做的美梦。
昨晚种种,她醒来后刻意不去回忆,现在被眼前场景避无可避地带回去。其实,她有点后悔。
自然不是后悔刺顾洲伤口,她自觉自己已经是心善放他一条生路,不然她该朝他头上的伤口扎下去的。
她后悔……自己慌不择言,到最后难以自持,就这么把自己的秘密交代了出去。
经过一夜安睡,昨晚沉甸甸至临近崩溃的情绪好像都散尽,恍若大梦一场,她甚至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个境地,逼得她自揭其短。
她现在只觉得太丢面子了。顾洲听了会作何感想?说不定觉得她真是莫名其妙。
闻灯也有点苦恼,气自己慌不择路急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她心态好,气了一会儿后想毕竟顾洲离开,她昨晚靠自己的据理力争平安度过,且极有骨气地叫他大不了拿生意场上的手段来,休想叫她再服软。
又自觉扳回一局,洋洋得意。
她这厢正喜滋滋,衣角被小黑拽了拽。闻灯垂眼看去,小黑又拿爪子指了指明显受伤严重的血迹。
她表情一瞬很不好,有什么好指的?还指望她心软吗?
她心硬着呢!
且一看这床单就是阿姨准备拿去丢掉被自作主张留下来的,谁会这样自作主张?闻灯踢了小黑一脚。
恨恨道:“你再这么得陇望蜀吃里扒外,就给我滚回医院去。”
第092章 弟弟的未婚妻51
闻灯面上端的是冷酷无情, 叉着腰来回踱步,很是不满小黑行径。
她大为光火,小黑目光跟着她转来转去, 由最开始的害怕变得晕头转向。
闻灯见它走神,更生气,一脚就要踢过来,小黑这回反应很快, 在她动腿前爪子抱住她脚,知错地“汪”了声。
又“汪”了声。
态度极好地表明下次不敢了。
闻灯面色这才好上些微。她抬了抬下颌,双臂环胸,决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它这一回,“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