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旁观者入局[快穿](229)
却又喃喃:“我应该谢谢他。”
闻灯低垂着眼,“是我每天练习开口。”
萧钰眼眶都红了,“闻灯,我们没练习过吗,没有药物支撑,你说再多的话都只是更结巴一点而已。”
他想起崔景辞斥他不会养人,只叫闻灯做个哑巴。
闻灯是不是也受他蒙骗?他们也练习过的。
可是闻灯又不说话了。
萧钰咬着牙,挤出笑意,“用药也好,练习也好,好起来就好。”
他自语般重复,接受他的闻灯有了其他人的痕迹,握着她的肩膀无意识用力,“回到我身边就好。”
闻灯摇摇头,“我不想回宫。”
萧钰面色震骇,目中有了癫狂之色,“闻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失忆了,对,你失忆了,你想起来就好了。”
闻灯叹气,“你记得吗?我们曾经想过宫外的生活,我去看过了,和我们想象的一样美好,我不想再回来了。”
萧钰眼中的泪大颗大颗掉下,不可置信般开口:“萧闻灯,你记得!你记得我们的事,你记得,你不来找我!”
“你没良心,你把我们日夜钻研的手语告诉别人,你不给我写信不来见我,你一个人出宫去过幸福生活,你想把我丢在宫里,你做梦!”
闻灯不想看他哭,她伸手想为他拂去眼泪,萧钰下意识闭眼等待,眼泪流的更急,像回到她还未出宫的时候。
他们应该幸福的。
他们离不开彼此的。
闻灯的手在距萧钰眼皮咫尺时停住了,她看到他的难过,看到他剧烈颤动的眼皮,去认真感知自己有没有不忍。
长达十一年的时间,她这条命,刻着萧钰的名字。
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愿意。
可她现在生出自我,她不想再做暗卫了。
闻灯眼睫一颤,垂下手去,轻声开口:“你当时讲崔景辞会到我房中,是什么意思?”
萧钰猛地睁眼,仓皇捉住她的手,“闻灯,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的错——”
“是让我用美人计吗?”
闻灯打断他,她看进萧钰的眼里,知道自己没有会错意。
失忆的她在御花园的树上,领悟到离宫的使命,未曾失忆的她,却会错了意。
萧钰紧紧咬着下唇,有些茫然闻灯的明知故问,心里又有所感知般流进一腔冰水。
闻灯拂去他的手,“我以为,你是让我去杀他。”
萧钰震骇睁眼,“我怎么会让你置身险境……”
刺杀摄政王,几乎是有去无回。
他还想开口,一股腥甜却骤然冲向喉咙。
分明在房间,他好像听到耳边披荆斩棘的风,甚至恍若错觉般看到令他恐惧的电闪雷鸣。
一切不解都像画卷铺开。
他的闻灯,以为他让她去刺杀崔景辞,所以毫不犹疑点头。
而他的本意,是要送她去做别人的妻子。
在他们终于修成正果的时候。
萧钰唇肉都要被自己咬破,怔怔看着闻灯。
刺杀摄政王,她分明知道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仍义无反顾。
她清楚自己若失败,必然被严刑拷打,生不如死,为了不漏出他的秘密,她吃了毒。
闻灯不是惜命的人,在他身边十一年,她是可以为他赴死的,是他一遍遍与她重复,要活着,要和他一起活着。
不可以丢下他。
闻灯误会他的指令时一定也苦恼过吧,为了他不能吞致命毒,精心找出不及性命的忘情毒。
时间一到,忘掉自己最爱的人。
或许她吞毒那一刻也在想,若此回不死,他们会幸福的吧。
她那样赤诚,想为他们挣个未来。
萧钰的眼角溢出的泪慢慢有了血色,闻灯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她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大颗大颗掉下的血泪,在衣袖被又一次抓住时,她垂着头。
“如果我没有失忆,要好难过的。”
被最爱的人送到别人身边,她一定会乖乖熟悉美人计,也许新婚夜就会绞尽脑汁想怎么勾|引一个陌生人。
她会像没有灵魂的皮肉。
但她是有思想的。
她…可以有的。
萧钰泣不成声,一句话说不出来,握着的拳缓缓松开。
衣袖上的力道卸去,闻灯也松了口气,毕竟是她的旧主,她不想动手。
而后,她打开门,外面阳光温润,她大步离开。
萧钰眼睁睁瞧着门被阖上,刺眼光线隔绝在门外,他像又听到雷声滚滚。
蓦地仰倒在地,口吐鲜血,崩溃嚎啕。
耳边是同大监点头前,听到的最后一句,“陛下,您怎么知道闻灯姑娘不想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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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灯出来后,小双在等她,正在外头折腾石子,见她出现眼睛一亮,忙弯出笑:“王妃,我们快走,大人一定急死了。”
说罢面上又不自在地停顿,小心翼翼问道:“王妃,你出宫吗?”
闻灯听着小双难得拘谨的语气,忍不住也笑,“出宫。”
小双喜出望外,眼角差点有了眼泪,一应安排一气呵成,闻灯坐在马车上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撩起窗帘,宫墙高大,像是从未变过。
从她有记忆起来,被宫里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捏着命脉,学着听话,学着顺从,独独没学过怎么做一个人。
萧钰作为她的主子,对她很好,说爱她,甚至要娶她为妻。
她对他心动实在是太轻易的事情。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她最爱萧钰。
忘情毒也给出了答案。
而现在她在没有吃解药的情况下慢慢记起萧钰,是因为不爱萧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