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绛(359)
而每每她试图要趁他不注意逃开时,他又总能找到她的敏感处,只需要轻轻一拨,她僵直的身体便柔软如绵,任由他把握。
肌肤之亲,不过先前的一夜,可他像很多年前就熟悉这具身体一般,熟稔她的每次皱眉,把握她每次展眉,对她寸寸爱抚,寸寸吞噬。
十五觉得自己就像一片帆船,沉浮在暴风聚集的海上,精疲力竭地等待他的肆意掠夺,接受他一次比一次凶狠的攻势。
似快乐的,似痛苦的,似愉悦的,似绝望的!
“来——夫人——”
魅惑慵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终于被放开,唯有那手在她腹部暧昧游走,撩拨簇簇火焰。可这让她好受许多,趁机贪婪地享受片刻的舒适。
“唤我的名字。”那低沉之声,多了不可忤逆的霸道。
十五只觉得呼吸瞬间被掐断,她吓得惊呼:“莲绛——”
“嗯——”妖媚的尾音,带着一丝得意,“再喊。”
动作更狠,这一次是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手抓着床顶上方垂下的纱幔,十五虚弱无声,只得应了他的要求,浅浅地哀求,唤着他的名字。
他魅惑众生的脸亦露出满足和欣喜的笑容,连带声音亦透着欢愉和道不尽的满足感,可动作未停。
她的楚楚可怜反倒更迎合和刺激了他的占有欲和驯服欲。
更让十五惊恐的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善罢甘休的意图,反而一次次地将她推到云端,却适时止住,不给她极致的欢愉,不让她解脱,反反复复地折磨她。
“夫人……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我就给你……”
邪肆的声音传来,旖旎的灯光中,他媚眼如丝,红唇如凝,妖娆到了极致。
“卫霜发。”
“不是!”
十五亦被狂风浪潮的攻势逼到了尽头,霍然睁开湿润的双眼,软绵无力的手扯住头顶细纱,往他手上一卷,旋即咬牙用力一拉。
莲绛微微一怔,只觉得纱幔如蛇钻过手腕,然后绞在一起。方才那还被自己压在下方无限求饶的女子,足下突地用力,压着他膝盖,又是那么一勾。
他竟然双手被束至头顶地躺在床上,女子已翻身坐于他腰腹,双眼愤愤,“你够了!要么你专心点,要么你睡觉!”
他扬起一抹笑,“我心中疑惑太多,可偏生你不给我解开。如果要我安分地睡觉,那夫人你帮我……否则,我今晚是消停不下来。”
十五胸口沉闷。他要的答案,她的确不会给。
看着她脸上的迟疑,他嘴角的笑容有一抹苦涩。腰部用力,他翻身半跪于她身前,那捆缚的手臂亦同时将她圈在身前。
心脏上的疼,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更加痛。
“陪我一起痛!”他低沉地道。
十五低头,在他肩上狠狠咬下,“一起痛。”
同甘共苦,作为夫妻,他们,怕只有此刻,能共享片刻的苦。
一场柔情,一腔思念,一生爱恋,一生苦楚,能否化成这抵死缠绵,消散在醉生梦死里?
沉沦在那极致的眩晕中时,他们唇齿里皆是一片苦涩,带着一丝腥咸。
这番缠绵后,她疲累地昏睡过去。而他依然半撑着身体压制在她身上,那种愉悦很快被凌迟般的心痛覆盖,让他难以承受地颤抖。最后,他颓然躺在她身侧,殷红的血沫染红了她点点白发。
到底,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闭上眼睛,有一种痛到极致的绝望。他渴求真相,渴求光明,渴求进入她的世界,渴求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却宁肯被折磨,也不愿开口说一个字。
他想要的好简单,只要一个名字!
他不敢奢望其他,只要她一句真话。
十五醒来时,身上还缠着昨晚酣战中被扯掉的纱幔,而莲绛已经不在。
她艰难翻身,这才发现,周身竟无一完好之处,如雪的肌肤上,寸寸绯红,都是昨晚两人抵死缠绵的证据。
十五无奈地吐了一口气,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还没有亮。屋子里影影绰绰的光线中,有一个人正在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那人手里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一番,神色有些颓然地扔到旁边,然后又挑选了一件……那些衣衫,五彩灿烂,有紫色的绫罗,白色的雪纺,碧色的缎……
十五不由托着下巴,侧趴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他在那里将中意的衣服,认真迭好,放在一个箱子里。
另一个箱子里,已经整整齐齐放满了衣服,清一色的黑色,绣地涌金番莲。
此时的他立在铜镜前,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回头看了看那些黑色衣服,蹙眉,然后上前,将那些衣服全都取了出来。
一缕白雾照在窗棂,那人还光着玉足,踩在地毯上看着一箱子的衣服发愁。
靠窗的沙漏中的沙已经掉了许多,算来,他这站在铜镜前,也有一个时辰了吧。
十五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陛下……你在做什么?”
莲绛惊讶回头,看见十五醒来,面色尴尬。最后,他合上箱子,走到十五身前,低头就要吻来。
心口的疼,让他动作滞慢,而十五已趁机往后一滚,避开了他唇上的偷袭。
他跪在床边,托着腮帮,眨着水色朦胧的眼睛,“夫人,不是说今天要起程去看岳父大人?”
十五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箱子,低声道:“陛下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这不行。”他嫣然一笑,“初次见岳父大人,怎么也得留一个好印象。这些年,我习惯了黑色衣衫。可若穿着去见岳父,会太严肃,可又不知道选什么好,干脆就带多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