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大碰撞(197)
关了!
后来唐甘在车上听了这么个事儿,笑得差点趴方向盘上,说一看她就不太对劲儿,一副干架没干过还意犹未尽的模样。
讲得晏在舒啧一声,朝她方向盘一指,一划:“你下车,我开。”
“别别别。”唐甘一叠声地应,到底还是哄了晏在舒老半天,临到要把人哄好的时候,晏在舒忽然问唐甘:“今晚的局,你已经喊上他了?”
“喊是喊了,地方还没定呢,”唐甘开着车,顺手就把手机丢给她,“老爹今晚要用那场子应酬,咱们得另换个阵地。”
手机屏幕没关,上边躺着一长串最近聊天记录,小唐总是个挺成熟的生意人,有消息来一准儿是及时回的,各种重要消息的置顶和处理也特别麻利,而那熟悉的中微子头像就静静躺在前五的位置,她点进去,看见对方一条特别官方的回复,对话条上边还有个不起眼的灰色英文标识。
这什么?
车子缓速,唐甘在红灯前停下,抽空瞄了一眼:“看什么呢,聊天软件自带的AI系统回复,你喂给它什么样的模板,它就根据你的语气和对方身份拟出适合的回复,还能帮你把聊天记录整合成一份摘要,消息多的时候就能主次分明地让你处理,就相当于自个儿训练的一个智能助理,没用过?”
还真没用过,晏在舒老实地摇摇头,她的社交软件里好友数常年就在200左右上下浮动。
小唐总多精啊,立马从这反应里抽丝剥茧拎出另一件事:“孟大地主不会条条消息都给你回吧?”
晏在舒明显没什么谈话欲望,把她手机搁回置物槽,看向迅速流逝的窗景:“回啊,他那么闲。”
没待实验室,非工作状态下,消息三分钟内就能回,连打着游戏都不例外,之前的孟揭是这样的。
“……”唐甘啧啧两声,定眼看她两秒,话题跨度巨大,问,“你俩是为什么分的?”
一直以来顾及姐们儿的心情,秉承一种反正分都分了的态度不去追问,但就她现今这重逢反应,就孟揭之前爱的那个劲儿,这俩还有得折腾,要折腾,就需知己知彼。
为什么分的。
晏在舒想着这问题,云阵入侵摩天大楼间,当空的阴翳笼盖下来,在她睫毛筛下一片片影子,车行平稳,直到驶进那段巷子,阳光重新进眼,晏在舒才挡一下光线,说。
“他有新欢了。”
***
对这论调唐甘是持怀疑态度的,这么说吧,孟揭就是那种打小在无菌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种,智商拔高,外形出挑,早早地就在钻研这个世界的底层运行逻辑,他对世俗关系的理解是一个人在出生之后,由血肉骨骼这些躯体组成部分带来的附加束缚,是区别于动物性的有意识情感联结,有必要,但也有限度。
他的感情波动是用刻度量好的,在哪儿该高,在哪儿该低,全在可控范围内。
晏在舒就不一样,她的自我意识特别强,又在孟揭性格塑成之前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导致成年之后,具有性意识的孟揭就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想要探索,想要猎奇,长大后吝啬给的感情在她这里通通可以。
讲得糙点,有晏在舒的地方,就是他的天然安全区。
这种人,从小到大受的诱惑还少吗,要真是来者不拒,为什么非得是跟晏在舒藕断丝连的时候这么玩儿,搞得她不爽,他自个更不爽,整个儿违背这祖宗的做事原则,没可能的,他的做事准则从来都是精准高效。
就算真动了分手的心思,也得是把这段关系从4000米高空扔下去,彻彻底底摔个稀碎,不可能是让这段关系跌进泥潭,俩人都裹满淤泥,黏腻厚重,不清不爽。
再说了,他哪能舍得。
这些话,唐甘原原本本都跟晏在舒说了,她听着,反应顶多也就是皱一下眉,是因为在斯德哥尔摩那一跤摔得太重太惨,导致潜意识里拒绝为孟揭辩护,甚至一动这心思,斯德哥尔摩的雪粒和寒风就会弥天卷来,彻彻底底打消她的念头。
说到这话题的时候,她们已经在管煜的场子里了。
二楼环形栏杆边,下沉式沙发里坐着一圈人,都是打小就玩得好的朋友,大学以后各奔东西,一年到头也就年前年后能聚上,一见面就是造,就有聊不完的话,酒渣色的灯光覆盖在每个人身上,杯子和杯子叮叮当当地碰,酒液晃出折光。
“你怎么也喝上了,我记着你不喝酒啊。”管煜从沙发后伸只手出来,绕过晏在舒,拿起她跟前的杯子看了眼。
“在新西兰跟同学一起住一间公寓,”楼下乐队声音太大,边上唐甘开始跟一发小正在拼酒,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翻出来讲了,晏在舒用手拢在嘴边,说,“那房东太太每次都给一杯佐餐酒,试了几次,封印就解除了。”
管煜乐了:“那我给你拿酒去,等着啊。”
唐甘耳朵尖,立马扭头过来,明晃晃地呛:“行啊管煜,藏了好东西是吧,搞特殊对待是吧,我次次来怎么没见你给我拿酒?”
“哪次亏着你了。”管煜手打个转,从后边就给唐甘把酒满上了,应对得游刃有余。
而后管煜拎了几瓶威士忌和冰桶上楼,又女生换了低度数好入口的酒,聊到一半裴庭来了,唐甘站起来,举着酒杯要让裴庭还上回欠的三杯酒,边上的朋友一个两个都在拱火,裴庭笑得吊儿郎当,眼睛在场中扫一圈儿,应得特别痛快,把她手里那杯特调抽了,倒上纯酒和冰块:“那得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