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大碰撞(94)
“都收好了?”
晏在舒觉得他这句话问得没道理,但还是应了声:“收好了。”
孟揭嗯一声,没说别的。
***
午后热,晏在舒其实还困,小腹也一片酸胀,上楼到自己房间看了会儿书又睡过去了,半睡半醒间,依稀听见两道敲门声,懒得应,翻个身,把脸埋枕头里装没听着,而后又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身后床垫受力下沉,像谁把手撑在床边了,紧跟着脸上一痒,头发被拨开,呼吸跟着清爽不少,再后就没有意识了。
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特别恍惚。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日暮时分,天蓝得像釉质的海碗,风很大,云挤在一块儿赶路,一拨接一拨地往天边奔去,树冠窸窣地摆动,安安静静的。
直到腰上圈来一只手,她吓了一跳,半回身:“你吓魂呢!在我床上干嘛?”
孟揭眼都没挣,在她回身时偷袭式地捞着她腰身,往自个儿方向拖了一把:“你房间西晒太久了,窗帘不够遮光。”
“那你还睡。”
“没地方去了。”
他说着这话,手还搭她小腹上,闭着眼,回着话,揉着那块她说了一晚上酸胀的地方。
晏在舒的声音就小了,别扭地翻个身,跟他面对面:“睡你自己房间。”
“我房间睡不了,”他那眉眼揉在将晚的天色里,跟吃了毒苹果昏睡过去的公主一样,话更毒,“那被子你洗?”
“……”晏在舒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床狼藉,但还是不服气,“你的床我洗?”
他这才慢悠悠睁眼,问一句:“那谁的水?”
整整沉默十来秒,晏在舒的耳根肉眼可见地涨红,蜷起腿踹了他一脚,“你就活该孤独终老。”
然后起身,找裤子穿。
她还没有在孟揭跟前穿着内裤晃荡来晃悠去的习惯。
孟揭应一句:“嗯,反正我女朋友不承认关系。”
“你又来?”
晏在舒一指头过去,孟揭就揉了把头发,朝她抛一件T恤,她随便找到条瑜伽五分裤,再套上件大T恤,边说,“你赶紧出去,以后别在我房间躺。”边把头发往后绕,随手拿了只发夹固定,又把刘海随手捋捋,勾起耳下的发往后绕。
孟揭看着她的动作,一直看,没作声,眼神沉,然后在晏在舒弯腰拿手机时一把握住了她手腕,迅速把上衣脱了,调低空调,关窗帘,开台灯,一气呵成。
“你……”晏在舒没防备,踉跄两下,“你是不是有病?不是来过了……我腰要折……孟揭!”
“我会轻点。”
他拽着她脚踝,往下一拖,压肘下去,整个儿捧住她的脸,“昨晚在浴室里没亲到,还是想从接吻开始来一次。”
***
这一场确实很温柔,也很磨人。
结束的时候晏在舒趴在他肩头,手指还在小幅度颤抖,下巴上全是汗,她的,和他的,但顾不上了,被顺着背喂了两口水之后,总算缓过来一些,第一句话是:“我不要做了。”
不等他回,又说:“就算是出汗,出到这个量都脱水了吧,你不疼吗?不磨得难受吗?不感觉弹尽粮绝吗?”
孟揭以再度抽在她手腕的东西回答她。
“……你快去检查检查吧,正常人没有这样的。”
说完也顾不上酸软的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里外落了两道锁。
下楼时已经把包都拎上了,孟揭也洗过澡,在玻璃柜旁取酒杯,明明看见她了,愣是能一句留她的话都不讲,就在那搅着杯里的方冰,而岛台上摆了四五样菜式,晏在舒打眼一看,全是她爱吃的,思索片刻,还是把包往沙发一丢。
“我吃完就走,”她先说这一句,“叫车了。”
孟揭没应这句话,朝她侧一下脑袋:“坐过来。”
他发现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跟她并排坐。
晏在舒没拒绝,因为这祖宗在岛台正前方支了块幕布,投影刚开,放的是一部南法的老电影,左右方窗打开了,暮色和凉风一起扑进来,空气里夹着花香和虫鸣,还有她喜欢的芒果味冰淇淋,屋里灯全关,只留岛台上空一盏,抬头是南法的春天和少年青涩的感情,转身是半窗星河,气氛特别好。
所以还是和平地吃完了饭。
看在这么好的景儿的份上,看在这么用心安排的份上。
难得没有吵架。
出门时晏在舒一边换鞋,一边想起件事:“上回拿走的车钥匙呢?明天开学,我要用车。”
孟揭等她换完鞋,系好鞋带,才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在她开门时拉她手腕,递她手里,晏在舒刚打开门,视线是朝外的,先是感觉到那触感有点儿怪,低头一看。
一枚很具年代感的……金属钥匙?
她看他,意思是“你在逗我”,但紧跟着后腰两侧搭上一双手,孟揭推着她往外走了一步,从室内灯到室外景,穹顶是浓滴的深蓝色,晚风里仍有蝉鸣,庭院灯开了三盏,花房边的桂花树细细地随风摇,碎花像晨霜一样铺满地。
而没有树影遮挡的另一边空间,一台上世纪的车停在那里,全黑车身,冷调金属色轮毂。
保时捷末代风冷993。
***
“去试试。”
晏在舒动不了,她第一反应是:“完了我不会开手动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