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河西(193)
就七爷那边儿的飞鸽传信,也都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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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济寺回来的路上,周四娘颇有些闲情逸致地往车窗外赏着景,有种晦气终于离她而去的畅快。
扫了一眼仍有些郁郁的裴三郎,她柔声开解道,“三郎宽心些,这不过是走个过场,到时该怎样还是怎样,以三郎的才学,再怎么考会元也是你的。
等五娘和晋王大婚了,还不是咱们想怎样就怎样,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裴三郎却没那么看好,实在是晋王这个人根本不走寻常路,也没个顾忌,就陛下的话也得是他愿意听的才行。
前面虽给学子们的请愿压了下去,后面的殿试还是一拖再拖没了下文。
直到晋王带兵回了洛安,接连的巨变,就更没人提这事儿了。
谁都没想到晋王会是这样强横的做派,还没进洛安城,他就先给袁家驻在城外的兵营给端了。
袁家家主袁重威和齐王找到陛下那里也没用,陛下好说歹说,晋王才给了话,限袁重威当日酉时前离开洛安,若晚上哪怕半刻钟,袁重威就不用走了。
谁也没敢问若不走能怎样,晋王那一万铁骑可不是摆那儿吓唬人的。
那是连撒尔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刚拿撒尔人祭旗回来,刀锋上的血气还新鲜着呢。
只看袁家的五万精兵在晋王一万骑手底下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就知晋王为什么只带着一万骑就往洛安来了。
这会儿谁都不会怀疑,晋王只凭这一万骑就能掀翻洛安城。
而晋王在西边还有近二十万兵马呢,还是骑兵多于步卒。
都想不到晋王是怎么做到的,当年那样落魄的离开,再见已是如斯强大,已无人能挡其锋锐。
所以,曾经那样不可一世的袁重威半刻都没拖就离开了,齐王也开始低头做人。
原以为晋王成了皇子中的第一人,监政后会急着坐上太子之位,却不想他第一个盯上的却是今年的科考。
一旨诏令下来,竟说这回的会试成绩不实,不能做数,要于十月十六重开会试。
开始裴三郎还觉着这事儿成不了,大熙这么大的地界,发下诏令,学子再赶来就要两三个月的时候,远些的根本赶不来,没那么些学子还重开什么会试,不过是一纸空谈罢了。
只他料错了,晋王有最精良的骑兵,快马日夜兼程,十日内诏令已下达到各地。
褚家也可恶,发动了各地的商号,但有学子就近找到褚家的商号,褚家就会负责给学子们送到洛安。
而昨日贡院门口还贴出了告示,说大部分的学子都已到了,剩下少部分也在路上了,应试的学子们只多不少,会试会如期开考。
裴三郎心里郁堵的不行,早上徐氏就叫他和周四娘一起来了广济寺,周四娘求子,他则是烧香去晦气。
见周四娘脸上不加掩饰的喜色,裴三郎不由一动,问道,“前面九娘进了齐王府也没见你这么兴头,是家里得了什么准信了么?”
周四娘爱娇地睇来一眼,只是她脸上有些瘦脱了相,再不是以前的丽质妩媚,裴三郎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
周四娘毫无所觉,只喜孜孜和他说,“九娘是外头的,和家里还是差点儿,将来难说。
不似五娘,大家嫡嫡亲亲的姐妹,又是一处长大的,她得了富贵,于家里才是最好呢。
且九娘再怎么得宠也登不得主位,和五娘这个没法比。
昨儿我阿娘捎话回来,说是韩王这阵子会想法子提醒陛下给晋王安排大婚,以后周家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只晋王回来根本忘了这事了一样,也没见往周家走动,他不会不认吧?”
“陛下的圣旨就在家里呢,历朝历代也没见哪个皇子抗旨悔婚的,到时只找陛下做主就是。
只要五娘嫁过去了,我不信晋王能不动心。”
“早上咱出城的时候你也见到了吧?那位可是晋王最看重的玄字里的,听说这阵子晋王什么差事都不派给他,只叫他在城门口接那位夫人。
可见那位在晋王这里有不小的情分,且那位是有长子的。”
“没根没基的,五娘又是那样的颜色才情,根本是云泥之别,没听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么,有长子又能怎样,一个庶子,五娘容着才能有他好日子过呢。”
周四娘这么一说,裴三郎也觉着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说着话眼看着城门口就到了,忽听得轰轰的地面震颤起来,好似有大队的人马飞奔过来。
惊疑不定时,就见守在城门处的那位玄七将军喜的一拍大腿,飞身上马就迎了过去。
裴三郎和周四娘就知道该是那位夫人来了,周四娘叫裴家的车队靠边停下,冷哼道,“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了不得的乡下夫人。”
两人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护送阵仗,长长的一队人,足有两千多号人,马健兵悍,一身肃杀之气,竟是精骑兵。
且里面一千多号人都是异族面孔,听说燕七爷麾下有归附的孜羌和契金九部,这些人该就是了。
这么些人只护送一位侧夫人,排场也太大了,且那位玄七竟是理该如此的样子,裴三郎和周四娘心里都有些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