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河西(197)
这会儿了他还耍心眼子,想到之前在他那儿受的种种憋屈窝囊,冯妙嫦恶向胆边生。
她猛跳起来就往他头脸上招呼过去,揪头发,掐脸,拧脖子,怎么解气怎么来,不这样各处乱窜的火气实在没法平息。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七爷反应那叫一个迅速,只管蒙着脸,放低了身子方便她动手。
“打人不打脸,再脸打坏了你瞧也膈应不是,别的地方都由你打,还不解恨你咬两口也行……”
“还嘴贱。”冯妙嫦却更气了,扒开他的手专往他脸上招呼,很快他脸上掐印挠痕就交错起来。
冯妙嫦也累了,找个椅子坐下来。
七爷赶忙挨过来坐了。
“别坐过来,也别冲我
这儿喘气。”
“我喘气都碍你眼了?”
“是。”
“那我也不走。”七爷又蹭近了些,“手疼不疼,要不我给你揉揉再打?咱家去吧?家去了你就早午晚三遍打都行,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冯妙嫦讽道,“然后再接着被你忽悠?”
“我那不是有苦衷么?”
“这会儿了你还避重就轻,你有苦衷不说也行”
做什么还编话引着我往别的地方想,是觉着看我犯傻好玩是吧?”
七爷喊冤,“我哪有。”
“我想你是都不记得了,西岭的来历是一个,明大夫和那几个做女红的宫女是一个,最过份的是,我也没问你,你自己非要和我说家里事,还编出来你阿娘姓范……”冯妙嫦说不下去了。
借着她的怜意,他在她这里讨了多少甜头,冯妙嫦想想就觉着自己是天字一号蠢的。
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本来是想给她多少透点家里事,等事揭出来时他也不算全瞒着,没想到后面就走了样。
七爷这会儿也不敢狡辩了,“编了一句话,后面就要无数话来圆,然后越编越多,就更不好和你说了,我本心是不想的。”
冯妙嫦也不想听他说了,“说到底咱俩就不是一路人,还是好聚好散吧,殿下后面就是泼天的富贵,我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来那样的大台面儿……”
“既这样,那就给这里一把火烧了,咱一家三口都回西边儿去。”七爷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冯妙嫦愕然看着他,知道他这不是吓唬,真到了那一步他绝对会干出来。
一把火烧了洛安城,他不要的也不会便宜别人。
冯妙嫦皱眉道,“你不能什么事不顺心就发疯。”
“你和阿眠守着我,我保准不会发疯。”
“你好了我不好,我也不想憋屈我自个儿。”
“往后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
“之前你还说遇事都和我商量呢,现在看不就是个笑话么?还不是你想做什么是什么,那边儿我还等你回家呢,你带兵就往洛安来了,只给我写了句话的不是你?
害得我以为你造反了,还想着和你共进退,何其可悲可叹。”
“那不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授……不是你别气,主要是这边被那几个搞的乌烟瘴气的,拖久了将来收拾起来也棘手,我不想见天忙那些破事耽误咱家过日子,就先往这儿来了。”
“嗯,你别说了,是我矫情了。”
“你要矫情,满天下就没有不矫情的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都由着你撒气出气,只一条,咱家不能散,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冯妙嫦心累的,那她费那么大劲说这一通干嘛呢!
可叫她就和他去晋王府,她也做不到。
只能先冷着再说,谁离了谁都能过,兴许过几天他就转过劲儿了。
“这么久没见家里人了,我想先在家里住一阵子,别的容我想想行么?”
七爷哪有不应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应该的,只要不走,你想住多会儿都成。”
也知道她烦着他,“那我这会儿不碍你的眼了。”七爷站了起来。
想想他又朝侧间道,“岳父岳母,小婿先不打扰了。”
他都这样说了,冯三老爷夫妻和冯家三兄弟只能出来送他。
只一照面,全都变了脸色。
冯三老爷指着冯妙嫦“你……我……”着,眼角瞅见着七爷往外迈脚,大着胆子拦过去,“殿下你不好这么出门呐。”
七爷不解,“岳父有事?”
冯三老爷指着他掉缺了半截露出手肘的衣袖,又往他脸上瞅了,“殿下脸上……有伤,这身衣袍也该换换。”
七爷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谁在家不被婆娘挠两下的,这有什么的。”
那哪是挠两下的样子,分明是家里有河东狮啊!
冯妙嫦这会儿也后悔刚不该往他脸上招呼,“叫人给你取衣裳换了再走吧,脸上也叫西岭拿粉给你盖一盖。”
七爷呲牙笑开,“不换,也不盖,也是你费心弄的呢。”
忍到不能忍了,三夫人终于说了,“粉也盖不住,反会更显眼。”
冯妙嫦吐了口浊气,她刚才咋就那么不管不顾了呢?
还是和疯人呆久了,她也被传上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