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河西(90)
做了夫妻还不知道夫君的寝卧门朝哪开,确有些不像样了。
却叫七爷看出来,“你没搬这边来?”
啊?冯妙嫦有些摸不着边了。
这话问的,她做什么要搬过来?
大户人家里,哪对夫妻不是各有自己的院子。
就小门小户屋子不够住才要夫妻同住吧?府里院子都住不过来,这又是为的哪出呢?
冯妙嫦觉着七爷不是看着那么好了,该是发过热,这会儿脑子还不清明呢。
和病人掰扯什么呢,冯妙嫦答非所问道,“知道七爷讲究,松风院里还是西岭管着,我没敢过来指手划脚。”
七爷嗤道,“所以,你连我寝居是哪间都不知?”
这个确实是她理亏,冯妙嫦低头承认道,“这一向忙,七爷又不在,我就没往松风院里来。”
西岭一看不好,这要别扭上了,好事可就不成了。
他笑着上前领路,“七爷喜欢后边儿清幽,就把厅后三间做了寝间。”
七爷没再吱声,由冯妙嫦扶着穿了正厅,过了直廊,进了后面寝间。
三间大屋辟出的寝间,可想而知有多大了。
里面隔了三处,中间是卧前起后坐息之处,西间应该是用来更衣盥洗,东间才是寝卧所在。
屋子的布置都合着主人的性子,七爷这里也一样。
和枕霞轩里只摆件地毯是胡地的不同,七爷屋里的柜榻几案桌椅摆件这些,不拘大熙还是胡地的都用着。
他这人上哪儿都要舒适得劲儿的,才不管别人如何看如何想,只会用自己得用好用的。
七爷眼界不俗,西岭有巧思,这样掺合着摆,并不显混乱村气,看着很不俗。
进了屋子,七爷就说要先沐浴更衣。
西岭唤来两个十来岁的仆从去提水,他自己去翻了七爷
的换洗衣物送到了西间。
冯妙嫦插不上手,就和七爷一起坐在外间的榻上等着。
等西岭出来,七爷忽道,“男仆从都换到前面儿去吧。”
西林看了眼冯妙嫦,试探着问,“换上婢女么?”
七爷不耐道,“现成的有夫人你问我?”
西岭福至心灵道,“那往后院里都交给夫人?”
七爷淡应了声,“别人家是怎样,咱家也得差不离儿,不然也不成个体统。”‘
西岭就知道自己揣摩对了,笑着转向冯妙嫦,“那夫人等会儿咱俩对一对这院里的物事?”
冯妙嫦没想到她好好坐着都不行。
府里不成体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外院内院?
府里除了她的枕霞轩用着婢女,再灶间和浆洗处用着仆妇,剩下全是男仆。
枕霞轩外的院子全是男子住着,她们主仆三个都是男子的打扮做派,和男子一起做事,时不时还要一处用膳。
现在要说分出内院外院,这不就是脱裤子那啥……么!
冯妙嫦记得走时两人还好好的呢,面都没见,七爷这不痛快是哪来的?
稍一想,就知道是为不知道他住哪间屋的事儿。
真是睚眦必报的。
在府门口开始,她一直都低眉顺眼的扮贤妻还不行么,为这点小事也要不依不饶。
该做的都做了,他还要气就气吧。
不能应的就是不能应,“我不想被人说手伸得太长,连男人的院子都要管。”
七爷脸沉了下来,“穷家破户的谁分那么些地方?”
仆从抬水进来,七爷甩手进了西间。
西林进去要伺候他更衣,和两个仆从一起被轰出来。
西岭招呼两个仆人出去小声吩咐一通,看着两仆从又招呼了几个仆从一起走了,才又回了寝间。
进来后,就在冯妙嫦跟递茶布点心。
见她还气着,小声劝道,“夫人,七爷正病着,病着的人脾气说来就来了,都是有口无心,咱不和他计较呗。”
屁的有口无心,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刚还说要分内外院,反口又是穷家破户谁分那么些地方。
人就在隔壁,习武的人耳朵尖着呢,冯妙嫦才不会傻到又让他拿着把柄。
冯妙嫦只管喝茶吃点心,打算应付到用了哺食,她就借着要分派出货的事儿走人。
七爷很快洗了出来,西岭给准备好的巾子往冯妙嫦这儿一递,“我去给东间收拾下,夫人给七爷干着头发。”
才撂了脸,冯妙嫦还当七爷不带稀得用她的,不想人往榻上一靠,来了句,“擦几下就得了。”显见是要用她呢。
没奈何,不给擦,倒显得她小气吧啦的。
冯妙嫦坐过去,拿巾子包住他的头发,一点点擦起来。
擦着擦着,七爷眼就合上了,身子也渐渐下滑,咕囔了声“不大得劲儿”,头就枕到了她腿上。
这几日刚好入伏了,自个坐那儿都热,这拱腿上一个大脑袋,还呼呼喘热气儿,想想是个什么滋味吧?
很快身上就沁了汗,忘差不多的,那日同房的情形呼啦就全冒了出来,最后定在两人汗津津纠缠在一起时的情形就不动了。
冯妙嫦又窘又急,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手上没了控制,巾子一下给七爷兜头蒙住了。
七爷由巾子蒙着,“嫌我?”
冯妙嫦忙给巾子拿开,瞥开眼,“没,我热呢!”
眼前一花,大手就盖到了她额头上,“是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