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怀了权臣的崽(42)
紧接着,她便被面前的人拦腰抱起,出了天香楼后,一直到上了贺相府的马车。
赵纲一家闻讯赶来时,文钊正持着长棍砸向赵恒之的双腿,惨叫声连连。
这一声声听得江缨心里发麻。
红豆留在天香楼了,想必一会儿就会回到贺府
江缨仍旧被贺重锦抱着,经由刚才的那一幕,她有些不太敢与他开口讲话了,而贺重锦始终是沉默着,眉眼里是江缨读不懂的情绪。
她犹豫了好半晌,声音尽量放轻:“夫君,你怎么来了。”
幸好,贺重锦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的女子,冷厉的神情化作了一汪柔和:“还好吗?”
他这样的反应,应该没有听见自己和赵恒之雅间里的对话吧。
若是贺重锦知道了会如何?江缨不敢想。
江缨微笑着,故作无事地答:“夫君,我很好,我没事。”
贺重锦:“刚才他碰你了?”
“我没想到赵公子情急之下会如此,赵公子做得不对,夫君不是已经惩罚了他?”江缨的语气低了下来,“只是,下手稍微重了一些吧。”
虽然这样说,但贺重锦还是捕捉到了她明亮杏眼中掺杂着的恐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每次遇到这样的事,他都无法克制住自己,也许有些过往,即便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新的血肉会覆盖住曾经的伤痕,但那些伤痕仍旧还在。
马车之中陷入了寂静的无声。
江缨的一双杏目疑惑地打量着贺重锦,随后从他怀里出来,安分地坐到了一边。
难道她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不对,该不会是他听到了雅间里的对话?
怎么办?她必须试探一下才行。
这时,江缨注意到了贺重锦放置在他腿上的手,于是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纤细指尖触碰到青年那只手的一瞬,便被他轻轻握住了,继而是缓慢的十指紧扣。
看来,是她多想了。
“缨缨,虽然你只是和赵恒之见一面,但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在意。”顿了顿,贺重锦认真了些,“我在意你,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
江缨愣了一下。
在意?
她记得从古至今有许多的诗人,身为郎婿,在家妻远行之中写诗,表达对妻子的思念和哀痛之情。
所以,正常现象罢了。
“夫君。”江缨也认真对他道,“夫与妻就是鸳鸯,鸳鸯并蒂,所以以后我和赵公子就是陌路人了。”
贺重锦望着她,眉目柔和。
她继续说:“既已成了亲,我和旁得男子就不能有瓜葛,只能和夫君在一起,否则一纸婚书又有什么意义呢?”
“婚书……”
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想写婚书给她。
将江缨送回江府后的这夜,西窗之下,月色渐浓,一滴烛泪滴落在桌案上,犹如盛开的点点红梅。
贺重锦眉目低敛,提笔时,他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忘记了泪,也忘记了血,就这样一字一字在红纸上认真书写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一阵轻风从窗外拂了进来,烛火晃动,吹起红纸一角。
贺重锦若有所感,扬眉望去,此刻明月高悬,繁星簇拥,他眸光微动,随后低头,竟是没有按照既定的词继续书写。
愿我如星妻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江缨回府后便再也没有出门了,乖乖在家中练习八雅,这期间,她从红豆口中得知了后来的事情。
文钊果真在天香楼打断了赵恒之的腿,御医将腿接上后,称需要静养半年,这半年里不能随意走动,方可痊愈。
自然,他也不会再给江缨无孔不入地塞情信了。
几日过得很快,眼见着就到了婚期。
太后和陛下亲临贺相府,满朝文武百官前来恭贺二人喜结良缘。
江府,前来接亲的贺重锦一身喜服,立在江家正厅之中,沉稳从容,而江怀鼎和江夫人坐在那里,面对这样一尊大佛,江怀鼎只觉得如坐针毡。
“新娘子来了!”
闻声,贺重锦回眸看去,他见到了江缨。
却扇上用金丝绣着团圆吉祥的图案,而贺重锦的视线无不想透过这却扇,去看扇后女子的姣好面容。
金丝凤冠上的流珠随着步伐晃动,江缨在红豆的搀扶下埋过门槛,缓步走到贺重锦面前。
尽管她看不见路,却闻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松木香,便道:“夫君,是你吗?”
“嗯。”
他点点头,牵住江缨的手,带着她在江家二老面前行了一礼。
贺重锦在,许姨娘和吴姨娘也不敢开口说话了,只能将所有的冷嘲热讽放在心里。
贺相府的八抬大轿一路前行,江缨放下却扇,她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去看贺重锦。
艳阳之下,青年坐在高大的马匹上,一半墨发用玉冠束起,一半则松散地披在身后,鲜红喜服上的金丝在阳光之中映着光。
不知怎得,这一幕勾起了在宫宴上初见他时的记忆,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不知在宫宴上贺重锦为何要帮助她,可那时,只有他贺重锦一人愿意听她的琴,让她从窘境之中得以脱身。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这世上应当不会有第二个贺重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