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窗(154)
宿命其实早在在不知不觉中,就把他卷入了权势的漩涡。
如果他想活下来,想去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一切,那他便没有选择。
可谁能想到。
他所在意的人却试图给他一个选择。
她或许没有办法完全替他抵抗宿命的来袭,却愿意在风暴之前,给他足够喘息的时间。
其实,这就够了。
他的所有踌躇不过是源于他害怕失去。
如果他知道,有人即使在再大的风暴之中,也能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会离他而去。
那就够了。
他再没有什么好怕的。
梁映轻轻抬起指尖替林樾拨过脸颊黏连的碎发,乌沉的眸子动荡着犹如不断下陷的沼泽,试图将眼眸的人困在其中生生世世。
“你醒着一定不会说这些。”
他低声喃喃,试图独自刻印下这一幕。
“谁说的,我怎么不清醒。”
不挂在梁映脖颈上,身子都止不住晃悠的林清樾闻言非常不服气。
“你是梁映,我知道的,我只对他说。”
低低笑声和着胸膛震动传来。
“是吗?你确定,不是谁在你面前,你都会这么说吗?”
林清樾眨了眨眼,在发觉腿没有力气,手也不听使唤时,她晃着脑袋盯着眼前红润柔软的地方冲撞而去。
“我当然确定。”
话音消失在唇齿之间。
满是燥热的舌尖轻而易举地叩开了怔愣的唇齿,肆意妄为到,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原主人在恶劣的勾缠下,忍不住被引诱。
只是堪堪回应的那一刻。
短促的刺痛像是惩罚一般传来。
横扶在林樾单薄脊背上的手掌越发扣紧,却又在察觉到后退意图那一瞬间,交还了距离的控制权。
梁映克制地喘息着,舌尖的刺痛和侵入的甜意交织着宛如一种即刻毒药,深幽无底的眼眸再无法再清晰地映出面前的女子。
尤其是当她缓缓拉开距离后,像得胜的小孩,骄傲地展示她通过恶劣手段,让舌尖沾染上的一缕血色。
殷红的血点缀着粉色的舌尖。
搅染着见证这一切的眼眸陷入彻底的混沌。
“没错,这就是梁映的血。”
“林樾,你是不是太有恃无恐了。”
梁映沙哑的嗓音摩挲在急剧升温的空气中。
忍无可忍的手臂不再给予女子更多退却的空间,女子望着俯身贴近的高大身影,却蹙了蹙眉,猛地推开掌心下心声撼动的胸膛。
“不要这么叫我,我不喜欢。”
忽而明确的拒绝让梁映猝不及防。
只能生生看着林樾狡猾地找到了突破口,从他手臂之间灵巧地绕下,重新倒回在软被之中。
“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
翻脸不认人,大抵如此。
梁映无奈地看着把软被蒙过头顶的病人,被感染发烫的意识逐渐冷静,他微微平复了下呼吸,将被子里的人捞出来一些,确定对方不会被闷死,理了理衣衫转身踏出了学舍。
“你怎么出来了?”
刚洗好衣服的祝虞正撞上走过来的梁映。
梁映眸光略有偏移,不答,只把祝虞手里的湿衣服接了过来。
“下午的课快到时间了,你先去吧。”
“啊?噢。”
祝虞莫名点点头,脚是往青阳斋方向走了,但脑子还有些好奇,回头只看
到梁映似在潭边准备脱衣洗浴。
虽值夏日,但这潭水凉得很。
生着病还一时贪凉,真是要不得。
祝虞不认可地摇着头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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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樾的高热在病了一天后,便好转了。
就是不太记事,祝虞说她病中的时候闹人得很。
她问梁映,他只道了一声确实。
而衙内则归功于他们煎的那帖药的奇效。
但可惜就一帖,轮到梁映高热开始反复的时候,便只能喝着书院里寻常的风寒药。
“怎么会反复呢?之前你都没这么严重。”
林清樾给梁映喂下第三碗汤药,十分不解。
祝虞斜瞥了眼,凉凉道。
“让他病没好彻底就去潭里洗吧。”
“去潭里洗?水房不好洗吗?”
林清樾蹙眉。
梁映见状忽然咳了咳。
林清樾果然不再问。
“那药方还有,不然我去和邵安说一声,拜托他去山下抓药吧。”
“不必。”梁映靠在榻上,低声道。“这抓药再煎药,着实麻烦,到那时我的病都已经好了。”
“我也觉得梁映用不着喝那药。”
衙内坐在书案前把两张行卷拿起来,郁闷道,“他生着病写的行卷等第比我还高些,我看他今天晚上发完汗就能好。”
“是啊,梁映这体格可比斋长你好太多了。你小心到时又把你感染上了,要不这两天让我跟梁映住吧?我体格绝对风寒不侵。”
瞿正阳说这话不是没有缘由,他怀疑先前林樾生病就是梁映感染的,这会儿她好了,梁映又病了。因而他的提议,看着很有必要。
“不必。”
林清樾的声音和梁映的声音合到一块,两人同时一怔,看了眼对方。
梁映眼底藏过一抹笑意。
“晚上林樾要帮我温书的。”
瞿正阳双手一摊,显然受不了自己的兄弟情就这么被功利的名次比了下去。
“学呗,这么刻苦,下次学测你不得把无忧的名次都给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