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不管是何种缘故,你身为谢氏宗妇,绝不能辱没谢氏门楣。”
沈椿瑟缩了一下,觉得又羞耻又憋闷,她弯着脖颈,瓮声道:“我知道了。”
谢钰见她落泪,心里不觉软了下,也不想在她大病初愈的时候继续训她,主动给她盛了一碗姜汤。
这算是他给两人一个台阶下,他帮她把姜汤放在了案几上,放缓了声音:“我让专人为你熬的汤,趁热喝了吧。”
沈椿掀开被子下床吃饭,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那碗姜汤,眼睛也没再看他,明显还是在置气。
谢钰总归是家主,又是大权在握的人物,平日行事再如何君子,也不是一味修好的好脾气,见她如此,他皱了皱眉,撩起帘子径直出去了。
又过了会儿,春嬷嬷掀开帘子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不是和郎君吵架了?”她又道:“是因为昭华郡主的事儿?”
沈椿吸了吸鼻子,低头揉着被角:“嬷嬷,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是别人先欺负我的,他为什么要来罚我呢?我又凭什么不能还手?”
她委屈地动了动嘴巴:“在村里的时候,遇到有人欺负人,都是上去就干架的,怎么到了都城反而还不能还手了?”
春嬷嬷放柔了声音劝道:“郎君哪能不知道您受欺负的事儿?下午跟您说完话,郎君就上书给圣上告状了,再说他本意也不是为了责罚您,毕竟您对公主动了手,万一皇上问责下来,他也好有个交代,您也说了是在村里,现在这是在长安,是在权贵圈子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谢家呢,这事儿往小了说是小女孩拌嘴,往大了说,万一有人说谢家不敬宗室呢?他是家主,要想的难免多些。”
她知道沈椿在村里泼辣着长大的,遇到不平事儿了撸着袖子就往上冲,谢钰却是家族嫡长子,自小作为家主培养的,两人的为人处事截然相反,以后类似的矛盾少不了。
春嬷嬷把道理掰开给她讲了一通,又顿了顿:“您别跟他置气,不如服个软算了。”
沈椿还不开口,春嬷嬷不免有些发急,说的话也重了些:“娘子,您别怪我多言,您现在哪来的资本和郎君叫板呢?旁的不说,外面大把的人盯着谢夫人的位置,只要他现在把您抛开不管,那些人还不得把您生吞活剥了。”
她顿了顿:“他若是想存心拿捏您,自有千百个方法让您低头,倒不如自己识趣些。”
听她这般说,沈椿睫毛猛地颤了下,手指卷了卷衣角:“我知道了。”
她想到谢钰递给她那碗姜汤是什么意思了,他是让她‘识趣’。
......
每天下午,沈椿要去长公主那里学一个时辰的规矩和人事,今天长公主刚开了个头儿,景平就气冲冲跑进来了,长公主吃了一惊,忙问:“我的儿,怎么了?”
景平的母妃少时是她的伴读,俩人好的犹如亲姐妹一般,自从景平的母妃过世,长公主待她更如亲闺女一般。
上回肯让谢锦回来,还不惜为此拂了谢钰的面子,也都是因为心疼景平的缘故,不然谢锦一个隔房堂侄哪来这么大面子。
景平快人快语,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原来是她和谢锦吵架了,谢锦自从被谢钰开宗祠逐出家门之后,就只能住在公主府里,外面难免有风言风语,说谢锦吃软饭之类的,景平昨天说错了一句话,她又不肯低头,俩人就这么大吵了一架,景平差点动鞭子抽人。
谢锦又不是没宅子,一怒之下跑到自己的私宅住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其实细算下来,这事儿景平问题更大,没想到长公主问也不问,猛地一挑细眉:“反了他谢二了,还敢给你脸子瞧?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说着便站起身唤来了亲卫,要把谢锦绑回来给景平赔礼。
她们这帮公主里,就属长公主脾气最厉害,景平都给吓得结巴了,一把拽住姑母:“其,其实也没那么大事儿,我自己解决就行,不劳动您了。”
长公主还是不干:“你别护着他了,就算你说他是吃软饭的又如何?你又没说错,都是他的错!”
景平急的冒汗,伸手要捂她的嘴:“姑母您饶了我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行吧!”
这俩公主都是脾气大底气足的,沈椿在旁边瞧的一愣一愣,心里却被什么挠了一把似的,又麻又痒,很不是滋味——她想到了谢钰。
她和昭华干架的事儿,谢钰处理得非常好,是他一贯滴水不漏的风格,冷静又理智,事事按照章程来办的,就是皇上有心来问责怕也挑不出毛病来。
她本来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委屈的,但她看到长公主如何对待景平和人干架的,她就知道自己隐隐别扭在哪儿了——谢钰只想尽快解决问题,他其实并不在意她的情绪如何。
哪怕景平做的不好,哪怕她不够周全,长公主的第一反应依然是不问青红皂白地护着她,因为景平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在这件事儿里受了委屈,就算不讲理,长公主也要为她出了这口气。
——而她这辈子,从未被人如此偏爱过。
第022章
俩人虽然没有明着吵架, 但总归是闹了别扭。
随着谢钰好几日不曾回来,沈椿的日子也肉眼可见的不好过起来,同学都敢当着她的面儿议论起她的是非,除了周先生之外, 其他老师也不像之前那般护着她, 对她落后于人的进度表现出了明显的挑剔和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