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椿扶着谢钰走进屋里,就见屋里还有两人,这两人均是身量高大的成年男子,本来正在喝酒赌钱,见沈椿和谢钰进来,二人便停住了赌钱的手,目光放肆地在二人身上打量。
店主笑着解释:“他俩也是来投宿的客人,您二位这边儿请。”引着二人去了右边的一间屋子。
谢钰目光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淡淡道:“有劳。”
店主笑呵呵地问:“我瞧二位衣着不俗,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沈椿想要说话,被谢钰轻轻一眼制止:“我携妻子进山游猎,不留神遇到地动,和扈从侍卫都走散了,索性我这一路留了记号,想来明日他们应当可以找来。”
他微微颔首:“待他们寻来,我必重谢店主。”
店主听到他说到扈从侍卫,眼底不觉掠过一丝忌惮和迟疑,他目光扫过沈椿的脸,还有俩人身上华贵的衣饰,又咧开嘴笑了,摆手道:“咱们开店做生意,不值当道谢,二位这边请。”
谢钰目光在他脸上定了一定,唔了声:“那就有劳了。”
这客栈虽然简陋,但客舍内的床褥桌椅却是一应俱全,店主引两人入内之后,笑着说了句:“我帮两位贵人准备吃食和热水,您稍后。”
等店主走了,谢钰确认关好门窗,才用极低地声音道:“等会儿你从后窗逃走,藏到安全的地方去。”他顿了顿,保证道:“我届时若能无恙,一定赶去寻你。”
沈椿一脸愕然,正要说话,谢钰却摆手制止她开口。
他似乎能用内力传声成线,语调快却不乱:“这几人应当是山匪,也不知店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埋伏,你在此处我施展不开。”时间紧迫,他没说是怎么发现几人是山匪的,只给出结论。
他方才那番话,是试探这几人只是想要劫财还是害命,店主一味将二人引向屋里,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能善终了。
沈椿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刮子,要不是她来敲门,俩人哪至于闯进山匪窝里!
谢钰一瞧她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平静地道:“与你无关,我们才出林子应当就被盯上了,你看到门口的两盏灯了吗?两盏新点的灯就是为了引你我进来,就算我们没上钩,他们怕也会强行将你我掳到此处谋财害命。”
今夜无论如何逃不过这一劫,与其被动躲避,他更愿意占据先机。
他修长手指从沈椿发间取下一只小花钗,三两下撬开锁死的后窗,沉声道:“快走!”
若他完好之时,自然不会把几个蟊贼放在眼里,也有自信能护得她周全,但他如今腿伤未愈,并无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是男子,哪怕输了也能和这几人周旋谈判,但沈椿一旦落入这三人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030章
谢钰目送沈椿走远, 又重新关好窗户,拉开床上的被褥,顺道儿塞了两个枕头进去,乍一看就像是有人在床上躺着。
刚下救下沈椿的弩机已经断裂, 为了方便赶路, 谢钰只能将它抛在原处, 他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腰间软剑的位置, 重新坐回了原位, 只等那伙儿贼人入内。
不到半个时辰,店主便端着两碟小菜和一壶热酒入内,他四下环视了一圈:“郎君, 夫人呢?”
谢钰往床上扫去一眼,微微笑:“她身子疲乏, 又受了惊吓,已然睡下了。”
店主心里有鬼不敢细看,只见床铺鼓起便信以为真——只要放倒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个小娘们儿他们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最好留下这贵族男人一口气, 让他眼看着妻子被人肆意玩弄。
他心口战栗,把两盘菜捡到谢钰面前,又把酒壶往谢钰面前推了推, 笑:“这是专门用来暖身子的热酒,贵人尝尝。”
谢钰竟真的伸手接过, 却倒了两杯出来:“内子不擅饮酒,不如店家陪我喝一杯?”
边说边把手边儿酒盏推给店主, 店主神色僵了下,忙摆手:“这是送给贵人的, 我怎配得上这等好酒?”
谢钰笑了笑,轻声问:“我若定要你喝呢?”
店主身形微滞,眼底冒出一丝凶光,掏出袖间藏着的匕首向谢钰脖颈刺去!
——谢钰的动作却更快,店主尚未来得及掏出匕首,他的软剑已经刺了过去,一剑洞穿店主咽喉。
随着店主尸首落地,门外埋伏的二人也破门而入,谢钰起身迎敌,那条伤腿堪堪落地,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他面上虽然如此,心知不能久拖,干脆以力破巧,拼着受伤的风险结果了这二人。
这两人刚倒下,谢钰额上的冷汗便冒了出来
,还没等他喘口气,店外居然又冲进来三人,手里都提着长刀——他们居然还有埋伏。
谢钰面色微沉。
为首的那个身量高大,先是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目露凶光:“你杀了老二,老子要把你剁了喂狗!”
他说着提刀便向谢钰冲了过来,举手投足间还有些行伍气息,似乎是在军中练过——若是之前,谢钰未必会把此人放在眼里,但他现在明显能感觉到腿伤加剧,身形也远不如往日灵便。
谢钰翻转手腕,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手中软剑,神色凝重地准备迎敌。
没想到这人才冲到一半,忽然脸色惨白,痛叫一声之后,他便捂着小腹跪倒在地,手里的长刀也落了地,他身后跟着的两人更是不堪,痛的神志不清,像只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上,口中连连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