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会(116)
吴峡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眼睛眨巴眨巴。
为什么叫我棒槌?
为什么他是我秦哥??
为什么要我俩换位置???
他总结了一下——
“为啥啊?”
蔺长同无奈和他对视,“不太方便。”
吴峡“哦”了一下,到底是没问为啥不方便,乖乖起身和秦与调了个个儿。
秦与换过来之后虽然大长腿有点无处安放,但可以靠着蔺长同、胳膊贴胳膊手牵手,他求之不得。蔺长同有一搭没一搭地勾他掌心,偏头看他,小声问:“你刚想说什么?”
秦与凑到他耳边,也小声答:“我说,对不起这话,留着你绿我的时候再说吧。”
“没有这种时候。”
“所以没有对不起。”
蔺长同发现这个逻辑他无法反驳,往后仰了仰又和他对视,刚张嘴,秦与又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你要对得起我。”
蔺长同睫毛扑扇一下,又扑扇一下,他看着秦与,一点点笑起来。很漂亮。
“好。”
我会对得起你。
秦与眸光向下,落在他勾起的唇角。他在想,如果能尝一下,大概和妃子笑一样甜。
比妃子笑甜。
石出
城东分局刑侦支队。
现在是9月15日9:00,原定开庭的前一天,不过刘雪樱撤诉了。秦与非常清楚蔺长同这起案件性质,不能遵从“不告不理”,所以特地拜托了警方继续调查。而他和蔺长同去住院。
俩人都受了伤,肩背上深深浅浅的刀口看得彼此心疼又难过,但又偏偏都不是喜欢在医院耽误功夫的人,随便住了两天就出来了,临出来之前软硬兼施互相劝对方多住几天,结果还不是手牵手一起走了,反倒是真心想把人留住再治疗治疗的小护士气得跳脚。
这会儿,气人精穿得人模狗样的,跟在魏支队身后进了城东分局。
“又来串门了啊老……魏队。”吴队长低头啜茶呢,瞟一眼发现这回魏佩钦不是一个人来的,立马改口。
秦与蔺长同礼貌地倾一点身算打招呼。
魏佩钦并不在意,“潮声呢?”
吴队长一扬下巴:“那头,刚进审讯室。不过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魏佩钦:“怎么了?你招的?”
“我招她干什么,”吴队说,“一小实习生从厨房跑出来说今天中午食堂有虾吃,问潮声说:‘潮副队我给你带一份吗?’然后潮声看着就不太高兴,说她不爱吃虾。”
“……她不爱吃虾吗?”魏佩钦不记得有这回事,心知肯定有别的原因,但没多问,随便嘱咐两句就去二楼了。
.
“还三个钟头就送看守所了,什么感想?”
审讯室,没有窗户,大白天的灯泡晃得白墙都扎眼,脚底下却阴涔涔的。潮声抱臂坐在徐贝贝对面,隔了张桌子。
其实现在徐贝贝判刑没跑了,一切犯罪事实都查清了,但她仍然想知道她做这一切的最终动机,她要不仅要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也要给所有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包括海里。
徐贝贝两手被锁在椅子上,头发散着,口红没卸的嘴唇起了皮,但声音仍然很娇:“没什么感想。我哥都过去了,怎么还没人来送我?”
“你哥没长脑子,没什么好问的;你不一样。我有话问你。”
徐贝贝露出一个笑:“潮警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罪犯的脑回路是不是都这么清奇。”潮声没有表情,“你跟刘雪樱相处了多久,夏小北?”
“……”
徐贝贝轻哼一声,“我就知道她会出卖我。这怎么清奇了?”
“不是很理解,最后报案的目击者也不是刘雪樱啊,你在她身上投资那么多干什么?”
“你是不是傻,”这回轮到徐贝贝不理解了,“我怎么可能去赌有没有目击者?我铺那么久的路,就是为了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千万别出纰漏。那个村民报案其实根本没必要,还让我白辛苦一场。”
她的语气里,不屑,骄傲,自视甚高。这种人会把听到的夸奖无限放大,并很乐意接受这一类的暗示。就像刚才。
潮声挑起眉:“那你来回涮李雷,只为了海里一死,又是图什么?”
“我就知道你三句离不开海里,”徐贝贝身体前倾盯着她,眼里莫名兴奋:“你知道吗,海里临死……都以为是你害了她!哈哈哈哈哈!”
潮声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带得凳子腿咯噔两声,扭头就要走,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却故意顿了顿。
徐贝贝大笑着:“你走什么呀!还有更多你不想听吗?这就气跑啦?我告诉你,海里到最后都以为强·奸她的是你!她有多难过你知道吗,她当时就疯了,又哭又闹又笑还打我,当场就跳崖啦!”
潮声忍着继续听她说,攥紧门把的手心沁出了汗,还坚持做出一副欲走还留的样子。她知道徐贝贝憋不住了。
“你气性太小了潮警官,我真替你担心。”徐贝贝笑得像蛇蝎,“你说我涮李雷只是为了海里一死,那你太把海里当回事了吧?没错,我来回涮那个傻子,只是为了更周密、能最周密地去实行计划。海里?她就是一个可怜虫,计划的一环罢了,她只是这么一小环,一小环哦。”
潮声咬牙:“我该夸你精于谋算?”
徐贝贝故意大声道:“谢谢夸奖!”
“不分好赖话是吧!”潮声一脚咣当踹开椅子,两手撑在金属台面上:“徐贝贝!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自己牛逼是吧,好啊,看看你算的什么糊涂账!你费尽心思算李雷好杀海里,又费心费力接近刘雪樱做人证,几个月来弄到最后居然只是为了报复蔺长同三年前一场庭审?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不觉得自己气量小吗?清奇,且,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