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会(120)
“秦晓飞但凡有你半点觉悟,他也不会年年夏天吃冰淇淋吃到拉稀三五回。”秦与伸手指点一处虚空好像那儿是他的倒霉弟弟。
蔺长同笑着说:“没有没有,吃冰淇淋也没问题。钱没什么用,就花在两个地方有用——吃和学。吃,让你生命延长,学,把你生命拓宽。”
秦与定定地看着他:“秦晓飞要是给我生了个侄子,你必须去给当老师,不许拒绝。”
“晓飞挺好的。”蔺长同被他严肃得样子可爱到了,“他会是一个好爸爸。”
秦与:“别,我现在都担心我侄子活不过满月。你信吗,他敢把小孩放洗衣机里转。”
蔺长同愣住:“不至于吧。”
秦与:“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年年夏天钻洗衣机,还给自己开水,哗——完了大人看见就赶紧去捞。就是那年我学的自由搏击。回来之后他妈冲着他说:‘看见了吗,小与哥哥会打拳了,一手就能把你拎起来,吊着打。’这才不爬洗衣机了。”
蔺长同笑得不行:“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很委屈,他说‘我热’,大半夜的,开着空调热醒了。我小婶没办法,说那怎么办,给你买冰淇淋吧。好,从那之后,天天啃冰淇淋。上小学开学第一天,别的小孩坐教室里咿咿呀呀认字,他在厕所出不来。”
“给孩子留点面子吧哈哈哈哈哈。”
看蔺长同笑够了,秦与才揉揉他头顶凑过去亲一下额头,起身一边把茶几摆正一边:“宝贝儿,咱们该……嗯,走之前是不是赔一下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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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潮声送徐贝贝出去,有专人把她押走。电话通话有录音,需要的内容都录满了,她也都听过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蔺长同想把徐贝贝掐死,她也一样。她也想掐死徐贝贝。
临别,徐贝贝回头看了一眼潮声。潮声没什么表情,说:“讨厌你的人特别多吧。”
徐贝贝仰头想了想,“哦,没关系,但她们都觉得我很高明。”
“刘雪樱也很讨厌你。”潮声说。
“那很正常,我杀了她妹妹,骗了她,还让她报复了她的恩人。”徐贝贝越说越兴奋,“呜啊,好刺激。”
“……你漏说了一点。”
“还哪点?”
——“以后再也没有夏小北替她热诚地四处发表诗文了。刘雪樱很难过。”
“什么?”徐贝贝眨了下眼,她眼睛很漂亮,和蔺长同相似,但更像狐貍,这会儿狐貍眼睁得很圆,“她为什么难过?”
潮声没说话。
徐贝贝:“她为我难过吗?”
面前的女刑警悲哀地看了自己一会儿,转身回去了。
“喂,你说清楚!回来!”她叫起来,“她为什么难过啊?为我吗?她为什么难过啊!哎!!”
徐贝贝被拽走了,崩溃喊叫的女声也一点点听不见了。秦与和蔺长同恰巧在潮声身后,她一进门就能看到。
打过招呼,蔺长同问:“你刚说……刘雪樱难过了?真的?”
“编的。”潮声呵了一声就差翻白眼,“为她难过?除非刘姑娘精神有问题。”
正说着,张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那天属他伤得最厉害,手还被烧了,这会儿裹着纱布居然闲不下来:“潮副队!二楼刚说翻新了,要大装修,你听说没!”
秦蔺俩人同时咳嗽一声。
潮声忍着没笑,只勾起一点唇,“没有,你说了我才知道。但应该不是被客人砸坏了才要修的。”
蔺长同:“……”
张浩咻一下单手从背后掏出个平板:“吴队长说,咱们能整点艺术氛围,要挂画了!说让你先挑。”
“可我不是很懂艺术,”潮声接过平板滑动屏幕,看了一会儿,“我喜欢这个……《罗纳河上的星夜》。就这个吧。”
“是!”张浩扭头就要走,被潮声叫住。
“等会儿。”
“啊?”
小伙子转过来,就听潮副队问:“都结案了,说说吧,来城东干嘛来了。”
他愣在那眨巴眨巴眼,“啊?你……您怎么看出来的?”
“我干什么的啊。”
“……哦,其实,是这样。”张浩很实诚地说,“我跟大一那个……刘雪庭,是哥们。他说这事跟他姐姐有关系,拜托我一定来看看,说这事一定不是新闻里那样。”
“是为这个啊……”潮声抱臂,“你知道自己喘气儿都像卧底吗?我防了你好几手,还当是什么反侦查高人,原来你是真的单纯。”
张浩:“……”
边上蔺长同捕捉到关键词:“你说大一的谁?”
“刘雪庭啊,噢……对,您是不是也认识?”
“他进警校了?”蔺长同语气里的高兴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是啊,”张浩说,“小男生打球可厉害了,校队认识的,平时也用功。”
听他这么说,蔺长同是真的感到欣慰,偏头看了眼秦与,秦与也在笑。秦与偏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上次我没回答你,今天我信了。”
“什么?”
秦与说:“值。”
在哪
九月中旬已经开始凉了,有人还在穿半袖,有人就要套风衣。秦与就是那个琢磨给蔺长同套风衣的。深夜,蔺长同还没回来,秦与一个人在衣帽间拆防尘袋,把一些厚衣服拿出来挂上。
手机响了。
“喂,宝贝儿?”秦与对他总要带点笑意。
蔺长同的声音有点疲惫,说话很慢尾音也拖很长:“秦与……”
平常时候,蔺长同基本不喊秦与全名,这会儿撒娇似地叫他,秦与奇怪又好笑,应道:“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