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会(39)
边上一圈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问:“认识?”
秦与“嗯”一声,说:“大学同学。”
蔺长同目光在两人身上过了几个来回,眨眨眼,想起秦晓飞过生日那天秦与半醉不醉说的几句话,明白了几分。他把眼一眯,开始翻手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幼想说些什么也无从开口,等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张嘴欲言,蔺长同忽然出声了。
“秦法官,这儿有你一份文件。”
蔺长同举着手机,自然而然起身坐了过去,就在秦晓飞离开时空出的位置。
男人带起一小片风,秦与能嗅到风中袭来淡淡的玫瑰和杜松子酒味,混着一点点辛辣。
“嗯。”
他视线从蔺长同瘦白的手腕上掠过,才接来手机粗略扫了两眼,确实是他的案子。只不过文件后缀的日期是前一天。
秦与侧头扫了他一眼,他正含笑看着自己。
其实每次秦与闻到蔺长同身上的香水味时,蔺长同也能闻到他的,是一种从木香里熏出来的淡烟草味,丝丝缕缕地能把心中褶皱都抚平。
不过香水这种东西,两人都只是习惯在衣服穿上之前往上喷一点点,气味非常淡,只是悦己用的,不离很近根本闻不到。
蔺长同发觉到这点,往后撤了些。
“同事吗?”林幼问。
秦与张了张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好像这都跟他没关系,只道:“抽角色卡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犯小孩子毛病。
十张卡,十个角色:王子、牧羊女、神父、修女、公主、骑士、男爵、男爵夫人、乡绅和女仆。性别抽反的几个人之间互相换了换,很快就排好了。
秦晓飞“咦”了一声,“我好像还是女的。”
“给。”蔺长同夹着手里的骑士牌朝他晃了晃,要过了他的牧羊女牌。
“请各位开始阅读剧本,一直阅读到‘未经主持人允许不可翻页’。”林幼把剧本分发下去。
剧本封面质感很好,还印了各自的角色海报。秦与用大拇指轻抚了一下海报上王子碎掉的皇冠,翻开了第一页。
在座的不是律师就是律师助理,卷宗看多了浏览剧本也快,等大家读完剧本纷纷抬头打量的时候,就俩人还在读。
秦与和蔺长同。
很快蔺长同也读完了。
秦与:“……”
怎么这么多。
蔺长同就坐在他边上,把他一脸无语尽收眼底,觉得好玩,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问:
“你的特别长么?”
秦与牙疼地点点头,没忍住反问:“你呢?”
“没你长,还是你看起来更像凶手。”
“什么凶手,死者是谁,我还没看到。”
蔺长同:“……”
DM林幼想提醒一句不要交头接耳,但是又莫名觉得他不太合适开口,所以没出声,一直到秦与读完剧本才说:“请大家按顺时针自我介绍。”
……
剧本杀【二】
六人本的剧本杀都能玩五六个钟头,何况十人本的剧本杀。又是自我介绍吧又是搜证吧又是推理吧,一屋子人耗了三个多钟头才刚完成一个开头。
秦与撑着下巴沉吟片刻,说:“这下齐了。教堂回不去,说明那里没有线索,或者线索可以被指代,那么我们就可以理解为每个人死前手里都被种了玫瑰。”
秦晓飞问:“可是为什么呢?就算那本巫术书在男爵家阁楼,我们姑且认为男爵看过,但是乡绅肯定没看过啊,为什么他手里也有种子?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不对,不对……”蔺长同说。
秦与:“怎么?”
蔺长同:“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捋出来到底要做什么。比起着眼于一个片段,应该先让自己俯视全局。比如,我们在哪?我们为什么齐聚?我们的共同点是什么,能让我们齐聚?——我们都死了,我们是亡魂,是冤魂,因为有人要把我们驱走,所以把我们装进了玫瑰容器里。我们被困在了玫瑰里。”
秦与:“所以现在我们要……”
蔺长同:“逃出去。”
秦晓飞明白过来:“玫瑰种子不是我们种的,是我们作为冤魂所附身的人种在自己手上的,所以我们的尸体上才有。”
秦与心里有鬼,仍装作不知情地:“那么,破解玫瑰咒语的办法?”
蔺长同忽然问:“dm呢?他扮演的老巫师也是冤魂吗?”
林幼:“我不记得。”
“……”蔺长同叹了口气,把两张线索卡扔给林幼。
一张画着一个水晶球,另一张是忘了谁抽到的一段诗。
『我吟唱你,我吟唱你。玫瑰味的风吹进少女的心脾,刺痛我的不是绿色荆棘。十一条人命,你多奢靡。死在你手里,其实我愿意。』
秦晓飞捡起来看了一眼:“这什么,看不懂。”
突然,房间里不知哪奏响一阵琴声,清澈如溪流,柔软如羊群。
林幼没头没尾地说:“这段伴奏只有一百秒。”
众人:“什么情况??”
“我刚藏了条线索,”蔺长同只来得及随口解释了一句,就说:“把那些诗都找出来。”
一时间,屋里满是哗啦啦翻线索牌的声音,一段段诗句被翻出来,有藏在书页里的,有挂在画后面的,还有压在圣经底下的。
『我吟唱你,我吟唱你。你在雨天的风里藏匿,生命停止呼吸。鲜艳的男女啊,热恋的花季。可惜,可惜。』
『我吟唱你,我吟唱你。你像一阵风粉碎了人世间情意。金钱与权力,无人爱的夫妻。可怜月圆人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