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会(91)
“不是,”蔺长同拨弄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哑声说,“我怕你下了车就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秦与鼻尖一酸,又是一片心疼,好像心脏被人猛地攥了一把似的。越感觉到蔺长同在乎自己,就越知道蔺长同有多难过。
都是他不好。
他起身摁住蔺长同的肩膀,将人措手不及压在座位上,把吻落在他发际,落在他濡湿的眼睫,落在他鼻尖,最后亲在唇角,承诺:
“不会。”
随后不容拒绝地吻上去,一边怜爱蔺长同软糯的唇,一边又强硬地把舌挤进齿关,彼此唇舌勾连,缠绵。
秦与太久之前就想这样吻他了。
喘息里,蔺长同能听见两人又重又快的心跳。他闭眼,吻里是炽热、侵略、占有、标记、补偿,独属于秦与的气息包裹得他透不过气。
那就沉溺。
“……”
蔺长同双手抵在秦与胸口,喘着气后仰。秦与这才放开他,目光依依不舍地落在红润水灵的唇瓣上,移不开眼。他喉结上下滚动,又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取下戴在小指的尾戒。
“秦与……”
“嗯。”
秦与两指夹着尾戒,掌心按上蔺长同左心口,在男人急剧的呼吸和心跳声里,把戒指推进了西装胸部的开袋。
同时再一次亲吻他。
他贴着他的脸颊说:“尾戒码数小,恐怕你无名指戴不上。那就放手巾袋里吧,离心脏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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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楼只有十八层,而蔺长同就住在第十八层。秦与跟在他身后进到室内,才突然发现,这也是间复式,跟自己刚卖出去的那套房连户型都一样。
蔺长同看他惊讶,笑道:“我也是去了你家,才发现咱俩审美这么像。”
秦与说:“可惜我把那套房卖了。”
“正好,你住过来吧,”蔺长同说,“大床分你一半。”
秦与笑了:“只分我半张床?”
蔺长同随手一指,“你自己转转,再回来问我这个问题。”
其实这套房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一方面是过分干净了,还一方面大概是房主人心情抑郁。不过秦与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就知道蔺长同是让他看什么了。
鞋柜里,拖鞋,四双——两双凉拖,两双棉拖。浴室,毛巾,挂了四条——两条擦脸巾,两条擦手巾。牙具,两套。餐桌前,两张椅子。床上,两个枕头。打开衣柜,两套睡衣,还是情侣款。
秦与眯起眼,看向身旁抱臂的蔺长同——“你意淫我?”
蔺长同抬手就给他一锤。
秦与挨打还笑了好几声,他问:“一直等着我入住呢?”
“嗯。我不往家里带人,也没别人的份。都是你的。”
“从什么时候准备的?”
“六月份,在南吕雅居请你吃饭之后。”
秦与挑眉,俯身逼近蔺长同,一直挤得人节节后退贴上墙,才说:“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蔺长同“嗯”一声,偏头避开秦与的鼻尖,“喜欢你这事儿吧,怪我。当初卡了双商,卡了颜值,卡了气质,什么都卡了,忘了卡性别。”
“最好别卡。”
秦与说完,压着人亲了一口,伸手就往下摸,被蔺长同一把抓住。
蔺长同:“别闹,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他要不说,秦与都忘了这事了,疼都忘了疼,这会儿忽然提起来,好像确实手上、脖子上沙沙的,于是任蔺长同把他摁到沙发上。
蔺长同拿了医药箱过来,捏着他的手掌细看,除了指关节有薄薄的茧之外,都细皮嫩肉的,被玻璃渣一硌,好多地方都划出了小细口子,小范围地破了皮。他叹口气,开始用棉签蘸着碘酒给他清理,一边消毒一边注意着还有没有小玻璃碴残留,“疼吗?”
秦与笑说:“你亲亲就不疼了。”
蔺长同无奈扫他一眼。
秦与看他继续专心为自己处理伤口,消毒擦药,费了好几根棉签,再用纱布轻轻地绕着掌心从虎口裹了两圈,捏着手指晃了晃,确定不影响动作之后,拿胶布粘上。
包扎好了,蔺长同牵起秦与的手,在白纱布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拍拍秦与的脑袋:“不疼了啊。”
惹得秦与沉沉笑了好几声。
“转过去,”蔺长同坐在他边上,“让我看看你脖子。”
秦与立马说:“我脖子没事,别看了,就手伤了。”
蔺长同信他才怪了,扯着后领子就给人拽过来了,往下一看,顿时倒嘶一口冷气——“秦与!你都不知道疼的吗!!”
那半指长血肉模糊的口子不说,就它底下贴着椎骨那块,还嵌着半块玻璃呢!
他才不管秦与说什么“真不疼”的屁话,转身就要去拿手机:“你等我叫个专业的医……”
秦与拽着他的手把人拉回来亲了一下,“不用。”
“你这样得缝针的!”
“不用缝,不深,自己能长好。”
“你……”
“蔺律师——”秦与软下语气,“我就想让你帮我弄,好不好。不叫别人。”
蔺长同叹口气,很无奈地:“你多大?”
秦与:“你摸摸?”
蔺长同:“滚!”
他口气凶,手上却不敢真的推秦与一把,只能指着他鼻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最后小心翼翼地给他把西服外套脱掉,一颗颗地解衬衫扣子。
才解到第三颗,布料耷下来,蔺长同就看见了秦与心脏处的疤,他伸手想摸一下,但又缩回去,不小心红了眼眶。他越解越难过,一道、两道、三道疤全露出来了,他眼泪也跟着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