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157)
“还看,还看!”闽耀宗对这些奉承话司空见惯,瞟见邢康还敢觊觎他看上的美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又赏了那瘦伶仃的人儿两巴掌,打得邢康一刻不停地小声痛呼。
周遭还有不少同邢康一样时时巴结讨好闽耀宗的,他们都对这位尚书家小公子张嘴便骂、抬手就打的顽劣行径见怪不怪,众人默契地圆场附和,邢康也很快藏好痛色,再次融入一派和乐的宴席氛围中。
酒过三巡,歌舞渐起,整座宴厅弥漫着浓重酒气与脂粉淡香。
好不颓靡。
沈行舟自进了宴厅,微蹙的眉头就没怎么舒展过,此时宴席过半,他望着仍如流水一般送进来的珍馐美食更是皱紧了眉心。
有些食盘仅是动过几筷,挑着最嫩最好的地方吃了,其余剩的竟能毫不犹豫撤下,很快又有新的、尚冒着热气的菜肴摆到先前空缺。
酒水也是泼多喝少,大半都赏了宴厅空地上袅袅而动的舞者的罗裙了。
更有甚者,吃醉了酒的宾客毫无形象地赤手抓过案上食物相互丢掷,各种哄笑声不绝于耳,而那些精致上好的食物则被浑不在意地踏烂成泥。
“阿鹿…这种宴席有什么参与的必要吗?”沈行舟心头愤懑不得纾解,转头闷闷问林鹿道。
林鹿觑他一眼,少年人俊逸的面庞如今正隐忍地皱成一团,颇有些受了十足委屈的意味。
“一会儿就知道了。”林鹿伸手向案几上的酒杯。
沈行舟当即按住他手背,“不许。”
林鹿眉梢微挑,看他。
沈行舟也知道当下是个什么场合,是以一触即收,但仍懦懦地嘀咕:“已经依你所说隐了身份,可这些人办起席来没个完,你都喝了多少杯了,还要喝……”
林鹿冲他露了个极短暂的浅笑,伸出的手在停顿之后越过酒杯,摸向了稍远些的茶杯。
“知道了,小唠叨。”
正当林鹿捧起茶杯啜饮,沈行舟安心似的舒了口气之时,变故陡生。
“啊呀,公子小心!”
一道可以称得上散漫的示警声过后,整杯酒水兜头落下,浇了林鹿满面的酒渍。
沈行舟吃了一惊,来不及诘问对方,摸出贴身的帕子就欲为林鹿擦拭,谁知身边竟不知何时多了人,正佯作慌张,手忙脚乱中将不设防的沈行舟挤出了林鹿身侧!
林鹿抬起一双被酒水浸湿的眸,眼里没有半分情绪,缓缓朝来人看去。
“哎哟,真对不住,小爷我吃多了酒,走路不甚稳当,无意冒犯冲撞美人,这就给您赔个不是——”闽耀宗把空酒杯随手一抛,极尽轻慢地作了一揖,一手从怀中掏出绢帕,另一手就要朝林鹿面颊摸去。
惊鸿游龙
林鹿淡淡瞥向男人作势伸过来的厚掌, 无甚反应,仍旧保持着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方才远观时看不真切,邢康还以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 如今走近,看清骨架身量后发现竟是男子无疑。
生为男儿身, 却拥有一副绝色皮囊, 真真是难得一见的稀罕风情!
闽耀宗见美人毫无厌色, 心道还是个乖顺懂事的, 顿时喜不自胜, 嘴角朝两边咧得更开,几欲滴下涎水,眼见着就能一亲芳泽。
可就在这时。
一条手臂利落地横插进两人之间, 旋即毫不留情荡开闽耀宗双手, 以一种极度保护的姿态挡在林鹿身前。
那一下没收着力气,打得闽耀宗手腕生疼,传过来的劲道也大得出奇,将这位满脑肥肠的尚书家公子推得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后倒了数步, 还是被身边人手忙脚乱地托扶住,才勉强没有栽倒在地当众出丑。
“谁啊你?敢坏本公子好事!”闽耀宗恨恨将他们一推,上前一步跺在地上。
沈行舟一袭飒拓白衣, 少年人身形颀长, 有如鹤骨松姿一般,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此时面露愠色, 浑身隐隐散发着不容直视的威仪与贵气,远非在场一众长久浸泡于酒色之中的纨绔子弟可相比。
坐在美人身旁, 又与他举止亲昵,沈行舟的存在使得闽耀宗不便下手,是以这些久与闽耀宗狼狈为奸的拥趸自然要为其分忧,不约而同将碍事的沈行舟排挤在外,好让闽耀宗得逞。
——可谁知这小子是个硬茬,不仅几人合力阻挡都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还在最后时刻搅了闽耀宗好事!
“我是……”沈行舟刚想报出名号,瞬间想到什么,又改口道:“我是谁不重要,反倒是你,故意用酒泼人在先,现下又是想做什么?”
即使林鹿与沈行舟出席过不少京中上流宴会,但有必要亲自参加的大都意在议事交好,席间左右皆是真正位高权重的家主、高官之流,像闽耀宗这样无甚真才实学的子嗣根本近不了二人的身,也就对他们二人的样貌没有太深的印象,照面不相识实属正常。
闽耀宗听后上下两眼扫了沈行舟一遍,轻蔑地眯了眯眼,“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还知道我是谁,可见只是个好打不平、又怕牵连本家的蓬门筚户!”
此言一出,周围自诩“上流”的年轻人一齐哄笑,趋炎附势的嘴脸丑态百出。
“闪开!今儿个是本公子的大日子,心情难得的好,不与你这下等人一般见识,你若识相,速速滚出府去,我自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闽耀宗挤眉弄眼地得意说着,一步步走近沈行舟,伸出短粗的手指一下下戳在他肩膀上:“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沈行舟眉头一皱,动作极快地钳住闽耀宗手腕,一握、一翻,当即将他整条胳膊扭得反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