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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79)

作者: 灯了个灯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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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酒足饭饱而返,已是夤夜时分。

林鹿白天时昏睡大半日,也就不知宣乐帝一早便听大臣们絮叨林鹿的罪状听得头昏脑胀,于午间临时起意,带着整个后宫前往郊外行宫避暑去了。

纪修予身为隐形护卫自然一并同去。

这也是沈清岸急着在这个时间点找上林鹿的原因之一。

一路回到栖雁阁,到处安静空旷,让林鹿得以分析消化今夜谋成的信息。

沈清岸远比他看上去要深沉得多,言谈间条分缕析、手段与目的皆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满足披上龙袍的基本属性,不至于像烂泥似的扶都扶不上墙。

他需要林鹿脱离纪修予的掌控。

倒不是让林鹿现下就与纪修予撕破脸皮,而是想林鹿真正在朝中拥有一席之地,毕竟他现在得来的身份与地位全都由纪修予赋予——也就是说,纪修予可随时撤去支持,林鹿当即就会从高空坠下、摔个粉身碎骨。

具体如何实现还需再议,但确为林鹿指明方向,而且沈清岸答应会在暗中追查许青野的线索,这也让林鹿多了一丝大海捞针的希望。

此次见面,双方均的有所保留,这二人最终能走多远,还要看今后造化了。

林鹿一走进院,秦惇便跟了上来,“哎哟我的少主喂!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属下都要带队找人去了!”

出门时沈清岸巧舌如簧,硬是将秦惇说服留下,林鹿这才得以与他同行密谋。

“找我做什么?”林鹿兀然站定脚步,“干爹命你监视我?”

“不不不,没有、没有……”秦惇脚下一滞,险些咬住自己舌头,忙不迭解释:“属下只是担心少主安危……”

“吃顿便饭,能有什么危险。”林鹿状似无意地提起,“二殿下有意笼络,虽已回绝,但不好太折皇子的面子,今后不再来往便是,我自会与干爹说明,事实如此,你在回禀时勿要添油加醋,否则,绝不留你。”

秦惇讪笑两声,“少主说笑了……”

林鹿回屋换了身衣服,一刻不停又走出门来。

秦惇尚在门口恪尽护卫之责,见他出来,有了前车之鉴并不敢胡乱言语,斟酌着措辞弱弱道:“那个…少主……这、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林鹿冷冷盯着他,直看得秦惇躲闪着低下头,才道:“我去哪、做什么、见何人,还需与你请示?”

“不不不用!属下也是关心则乱……”秦惇急得结结巴巴。

“不用就滚远点。”

撂下这句话,林鹿拂袖出了院门,秦惇也不敢再跟,眼巴巴目送林鹿离开。

谁惹了他了?秦惇暗自诽腹,好大的火气,吃了枪药似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夜已深,路上盏盏宫灯皆亮,不如白日显眼,却也能视物看清。

林鹿轻车熟路往霁月宫赶去。

有些事,今晚,不得不做。

一路经过后宫各宫宫殿,皆因主子不在而昏暗一片,本想着霁月宫有沈行舟在能亮堂些,谁知竟与其他不无不同。

漆黑天幕垂着半轮弯月,林鹿敲响了霁月宫宫门。

等了半晌有余,门内姗姗传来急促脚步,一边启栓开门,一边抱怨道:“来了来了,谁呀——?”

话音在看到来人时戛然而止,凌度手提灯笼,不甚确定地照了照,才惊呼出声:“林公公?!”

稀薄月光下,一道瘦削人影立于门外,既没随从,又无提灯,若不是那双折射着幽光的眸子,乍看之下竟像是无声无息的鬼影一般。

“你家殿下呢?”林鹿张口便问。

“屋、屋里……”凌度怔楞中只记着回话,却忘了拉开大门请林鹿进来。

林鹿静静看他一眼,而后伸手推门,错开身位走了进去。

凌度忙不迭将宫门关好落栓,踩着碎步追到林鹿身侧,颇有些为难地道:“林、林公公,殿下他…他……”

“他怎么了?”林鹿脚步不停,侧了侧头,声音微沉。

霁月宫本就人手不多,如今大半下人都跟着夏贵人去往行宫了,是而只留下几名沈行舟院中的,素来没见过甚么世面,不敢违抗主子命令,但也不知该向谁求助才好。

“唉!”凌度一跺脚,急道:“殿下他晚膳什么也没吃,只叫了好多酒送进房中,还不许小的们在旁边伺候,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内,不停唤着也不见回应,不知现下是个什么情形——还好公公来了,还请公公快…快去看看殿下吧!”

听罢,林鹿陡然加快脚步,沿路朝沈行舟所在小院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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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之后,尽管已过去不少时日,林鹿偶然回想起来,仍不知彼时究竟是急着趁纪修予不在宫中方便行事,还是对沈行舟存了别样的心思,不忍让他因自己失约而犯傻苦等。

左右一枚棋子,不值得为其花费心思。

没怎么犹豫的,林鹿笃信前者无疑。

心甘情愿

“你们都下去。”

林鹿屏退左右, 探出手按在雕花镂刻的木门纹路上,顿住了动作。

温凉触感传回掌心,让林鹿略略生出几分迟疑。

若说纪修予是大权在握的猛虎, 沈清岸就是待时而动的毒蛇。

沈清岸因容貌不得圣心,出生以来可获资源寥寥, 生母虽为贵女, 却早在违抗家人意愿强行入宫选秀时就与母族彻底决裂, 至今仍无往来。

此等劣势局面, 若换作旁人, 或许不是成日悲天悯人地顾影自怜,就是放弃挣扎、甘于在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了。

可在今夜会见二皇子之后,林鹿才知道, 这世上竟有人的野心能膨胀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