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老婆今天也在努力转行(130)
见他醒了,楼月西也不再睡了,扶着贺烈给他喂了点温热的流食,便又坐在一边,垂着头默不吭声。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知道的,是楼月西囚禁了贺烈。
不知道的,以为是贺烈干了什么对不起楼月西的事儿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贺烈盯着楼月西,楼月西盯着地面。
贺烈无法出声,楼月西也不开口。
房间里寂静、压抑。
但是贺烈的眉却越颦越紧。
即使他成了厉鬼的夫君,但他的身体还是人。
他需要呼吸,需要吃饭,需要饮水。
自然也需要尿尿。
铠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沉默如同暗流。
贺烈盯着天花板, 仅仅是想到【暗流】两个字就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楼月西,楼小鸟。
你好样的。
真有你的。
他也许会成为第一个成年后还在尿床的老攻。
所以当楼月西再次靠近他的时候,就感觉到男人被阳光留有墨渍的皮肤上泛着不同寻常的红。
那双黑色的眼睛, 锐利异常, 精准地锁定了他的脸。
目光灼灼, 如炬。
楼月西睫毛一颤,这样的视线让他胆怯,但是他克制不住地将目光落在男人干燥的嘴唇上。
都起皮了。
他多想听这张嘴唇叫他的名字。
不论是初见时讥讽的小少爷,还是情浓时的月西。
他都想。
楼月西缓慢地凑近那张嘴唇,两人呼吸交织。
男人的脸变得更红。
红得异常,引起了楼月西的注意。
他一抬眼,就看见贺烈拧起的眉。
他不情愿。
这成了雪崩时最后一粒雪花。
本已平息的黑色的阴气突然从楼月西的手腕蹿到脸颊上, 把他琥珀色的瞳仁也染成了深不见底的黑, 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黑色的阴气如同繁乱的蛛网, 印在他的眼尾, 无端诡谲。
像是整张脸, 整个人,下一秒就会碎裂。
楼月西身后的头发暴涨,无风自动。
他气息急促, 声音如同濒死的鸟。
“我绝不会放你走的!”
“贺烈!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给我的戒指!是你给的我承诺!”
“我吃过你的血肉, 你身上有我的骨骼——”
他的手指重重地碾过贺烈耳垂上的黑色耳钉,泪水随着动作大颗大颗地落在贺烈的脸上。
“你这一生, 下一生,生生世世, 都是我的人!”
“就是你死了——”他声音拔高, 气息却像是被人掐断了一下,再也说不下去。
几息过后, 他缓过劲儿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的瞳仁里燃烧着火焰。
“贺烈,我现在的身体还是人。”他直视着贺烈,“我还有呼吸。”
“要不,你就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他拉着贺烈的双手,把它们放在脖子上,“我也杀了你。”
楼月西的手越来越用力,贺烈的手也被迫随之收紧,他的整张脸因为缺氧开始泛起潮红。
“你杀了我,你的灵魂也有罪孽。”楼月西的眼睛也变得迷离,“我会吞噬你的灵魂。”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他骤然放开自己的手,空气重新进入肺部,他喘息两口,才意犹未尽地道:“现在,一起生,还是一起死。”
“你来选。”
他的手指在贺烈的嘴唇压过。
贺烈喉结滚动。
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厕!所!”
——
房间还是同样的房间,人还是同样的人。
氛围却和方才天差地别。
男人手脚上的锁链还没有被摘除,他大刀阔斧地坐在床边,膝上趴着一个瘦削的青年。
青年脸深深埋在被褥内,只露出来一双红透了的耳朵,在被褥上拧转成结的手指暴露着他的情绪。
“啪!”一声闷响。
男人的手扬起落下,毫不留情地打在青年身上最为丰腴的部位。
青年呜咽一声,却又不敢挣扎。
又是一下。
他颤抖着,手指收紧,将被子揉乱。
求饶的话却一句也不敢说。
最后被男人抱了起来,跨坐在身前。
“知道错了没有?”贺烈沉声问道。
楼月西哭得整张脸都是红的,眼皮微肿,垂着眼,视线落在贺烈的肩膀,鼻翼不停翕动。
那样子可怜极了。
和方才暴走的模样比起来,现在就是个被欺负的小兔子。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并不心软,伸手钳住他的下颌,强迫着与他对视。
青年的眼神闪烁,泪水盈盈,打湿睫毛。
“错了……”
紧接着就是经典式问话:“错哪里了?”
青年不答。
直到男人的手搭到他的腰部,好似要把他从他身上掀下去,青年才着急起来。
“错在不相信你。”
他答题的语速很快。
贺烈挑起眉毛,冷笑一声:“看来不是不知道错哪里了。”
搭在腰间的手又用了点力。
楼月西急了,连忙握住贺烈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贺烈……”他又叫道,“贺队……”
他声线原本温润,如环佩相叩,刻意拉长尾音,又使之多了一分缱绻之意。
可是撒娇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这声贺队可不敢当,你楼少爷多大本事呀。”贺烈道,“什么事都能一个人扛。”
贺烈还想再数落几句,就见楼月西的眉间挂有郁色,眼眶又再次红了。
“我不敢说。”楼月西哑声道,“说我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