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老婆今天也在努力转行(191)
“晚间我再去寻她,她却说我胡言乱语,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我便去寻那个摔碎的杯子,那是一套,一壶四杯青花底的汝窑瓷,碎了一个杯子,应当还有三个。”
“然而还是四个。”
“好端端地摆在桌上。”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神情越加惶恐不安,楼月西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母亲,莫怕。”
她才像是回了神。
“然后我便做梦了,我梦到了我有一个妹妹。”
“那个梦太清晰了……清晰到我记得她右边的脸蛋有个小小的梨涡。她最爱假扮家中小子,恨梨涡没有威严,便不爱笑……在学堂和男儿打架,被他们剪掉了一边的辫子,她也把人的脸抓花。”
“我知道,是外人说了闲话,说我母亲命中无子,说我骆氏后继无人,而我性格软弱,她才养成了这般性子。”
“她说娘亲做得成的事为何她做不成?”
“她给我说,阿姊,不要怕,她来护着我。”
骆华荷说话之间掉下眼泪,将头转向楼月西,低声问道:“哪有梦这么完整啊,好似有个人在我的梦中过完了一生。”
“好似我……”
“真的有一个叫青荷的妹妹。”
船
骆华荷话一说完, 便直直地看向楼月西。
“你五岁那年所说……”
她停住了,好似要从楼行鹤的表情中验证什么。
她的目光恳切,有零星一点希望, 微不可见, 像脆弱的水中月。
前面那些唠家常的话语, 那些拿出来的玉牌和镯子,不过是她想要拖住幸福的最后一点努力。
“……”
楼月西一时无法开口。
然而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回答。
那零星一点的希望,像烟花一样散灭了。
这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夫人!”
是桂姨。
楼月西将门打开,就见桂姨气喘吁吁地道:“少爷,夫人是不是在这里?”
骆华荷这才出声:“桂姨,你怎么来了?”
“哎哟我的夫人啊, 半夜发现您不在屋里, 可急死我了, 这雨又这般大, 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桂姨扶着骆华荷回去了。
两人走后, 一直装死的贺烈站了起来:“另外一个眼线,找到了。”
“这么大的雨,她前面的下摆湿了, 后面的却是干的。”贺烈走了两步, “这是直奔你院子里来的。”
察觉到楼月西情绪不高,站在地上的贺烈扒拉上他的脚。
楼月西俯身将他抱起来。
小人伸出只能上下晃动的胳膊摸了摸楼月西的脸。
“我只是……”
“有些不舍。”
楼月西低声道。
——
变故突如其来。
那一日, 伴随着“贼寇打进来了”的呼嚎,骆氏的院门大开, 楼涵润站在门口, 一身狼狈。
“这是怎么了?!”闻讯赶来的骆华荷看到楼涵润身上的血迹惊呼。
“外边战乱,此次贼寇攻进了胶许, 我们只得出海——”
“出海?”骆华荷拿着绣帕捂住嘴,“出海去哪里?”
“去泰兰国。”楼涵润安抚道,“莫怕,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往后国内情势大好,我们再回来……”
“行鹊,你带你母亲先上船。”楼涵润以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楼行鹊点点头扶过震惊之中的骆华荷往门外走去。
仆从在管家的组织下很快回过神来,开始搬运物件。
楼涵润看了眼站在厅中的楼行鹤,低声问道:“你还不跟上去?”
他补充道:“贺烈就在船上。”
语气很轻,但是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楼月西一顿:“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自然不会。”楼涵润浅笑,似是满意他的识相,“答应你的我都会给你。”
“快陪你母亲上船吧,免得她担心。”
“那阿嬷?”
“管家已经去接了。”
闻言,楼月西点点头,快步追了上去。
码头上,船只紧紧停靠在一起,多得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双眉紧皱,面色仓惶而着急。
远处已经有浓烟滚起,时不时传来沉闷的轰隆之声。
战争的脚步逼近,恐惧的如同硝烟一般笼罩在众人身上。
楼月西穿越人群,就见到了楼行鹊搀着骆华荷站在最大的一艘船前。
“哥哥也来了,娘我们先上船吧。”楼行鹊道。
骆华荷看见楼行鹤来了连忙上前,问道:“阿嬷和你父亲呢?”
楼月西答:“父亲说他稍后就来,阿嬷也派人去接了。”
他顿了顿又问:“可有看见贺烈?”
骆华荷皱着眉摇头,一旁的楼行鹊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反倒是走过来的桂姨接了话:“看到了,贺少爷在船下指挥着呢,这贼寇不知道时候就打到我们这儿了,码头人杂,夫人小姐还是先上船吧,二层已经收拾出来了。”
得到同意后,桂姨连忙领着骆华荷二人上船,见楼行鹤不动,又催促道:“少爷不一起去吗?您病才好……”
骆华荷转眼看了过来,楼行鹤突然道:“我去找贺烈。”
“哎哟!”桂姨叫了一声,“贺少爷正带着人装货呢,这几艘船都是咱们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少爷还是上船上等着吧,待会儿贺少爷也会上这艘的。”
“不必,我先去找他。”
桂姨面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一旁的骆华荷突然拉住了楼行鹤的衣摆:“鹤儿,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