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111)
叱炎起身,散在榻上的玄袍垂落下来,贴合在他的腿部,勾勒出颀长的身姿。
他垂首望她,轻抚着她的发,声音铿锵道:
“无论如何,我必须得回去。”
辰霜明白了几分,问道:
“你可是已经查出来那支行刺的黑羽箭的来源?”
叱炎摇头,眉目间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凶狠戾气,道:
“但,很近,很近了。”
眼前似是有一片大雾,可他想要的答案已经近在咫尺。
察觉到拽着他衣袖的那双手垂了下去,他反握住冰凉的十指柔荑,神情缓和下来,柔声道:
“待此事一了,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他拍了拍了她的手,又道:
“昨夜葛萨受了点伤,我去看看。”
辰霜神色一紧,追问道:
“可是因为帛罗?……”
叱炎“嗯”了一声,替她拂去被汗黏在颊上几缕发丝,极浅的笑容略带倦意,道:
“还好,你这只狡狐,不咬人。”
只不过,还没开始咬人。
辰霜待叱炎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捂住有些发热出汗的额头,环顾四周。
整个内室一切如初,仿佛一直以来就只有她一个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幻梦一场。
她脸上的烧已退了下去,心中反倒万般镇定,如死水般平静无波。
唯有手心残留的滚烫提醒着她,他来过,也问过。
而她,答应了。
第53章 逆子
回鹘王庭,可汗王帐中。
一声清脆的碎瓷声响起。
“这两个逆子!咳咳咳……”主座上的掖擎可汗暴怒而起,猛然砸碎了手中的茶盏。
一滩茶水随着裂瓷溅落在地,还冒着腾腾热气。
座上的宴海轻轻抚着掖擎可汗的后背,柔声劝道:
“可汗莫要动气。库勒王和忽邪王不过是一时色迷心窍……”
“为一个贱奴大打出手也就罢了。忽邪竟然把他亲哥哥打死了, 逆子, 真是个逆子!”
“尤其是, 那个贱奴还是可汗临幸过的,如此,便实在有些太不像话。”宴海说话声音细细的,却像一根根针,扎在了掖擎心口。
“老子的女人,他们也敢肖想!”掖擎可汗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帐中雕着异兽纹路的铜炉, 闷声巨响之后, 铜炉重重滚落一侧。
“听说那个贱奴是个中原女子。”掖擎可汗的眼神飘过来,宴海堆着笑, 幽声道:
“那贱奴已自尽而死, 听闻忽邪王还逃到北面去了, 若是到了祁郸人的境地, 那可如何是好?”
掖擎可汗面色愈发青白, 又猛地咳嗽起来,他狠狠拍打着王座扶手, 站起身来,喝道:
“本汗的亲儿子,就没一个争气的。我就这两个亲儿子, 难道大可汗之位,要落入别人之手吗?”
此时, 门外牙兵禀道:
“大可汗,玄王殿下求见,已在帐外跪了一个时辰了……”
掖擎可汗一挥大手,怒斥道:
“让他跪着!”
“这个逆子,竟要娶那个陇右军的细作女子,越发无法无天了!”
宴海抚他背的手滞了片刻,冷笑一声,道:
“若是他娶了草原世家大族的女子,大可汗反倒会更加不安心不是吗?”
掖擎可汗冷笑一声,浑浊的眼珠露出阴影凶光,道
“叱炎,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心里没数吗?”
宴海轻垂螓首,对他道:
“不如就给玄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他前去将忽邪王抓回来。以忽邪王的兵力,其他人也未必治得了他……”
见可汗沉吟不语,她又朱唇轻启,似是欲言又止,稍作停顿道:
“他损兵折将好不容易收了河漠部,被啜特勒收走战果,定是在气头上才杀了他。大可汗用人之际,还是需要他……”
掖擎摆了摆手,怒意不减,道:
“我的人,他也敢杀,必得小惩大诫。”他随即命令牙兵道,“即刻鞭笞三十!给我狠狠地打!”
登时,帐外便传来“哗啦哗啦”的鞭声。皮鞭特地浸了水,整根如蛇麟般泡水涨开,敲打在体肤上的声音嘹亮而硬脆,响彻牙帐。
在一片鞭打声中,王帐中暖气缭绕。
掖擎可汗在宽阔的王座上搂着宴海,见她今日着一身嫣红的低领襦裙,一身雪白,风韵撩人。他伏在她胸口低声道:
“你何时可以给我生个儿子?我马上立他为小可汗,整个回鹘都是他的。”
他抚着纤薄衣料下平坦紧实的小腹,青灰的浓眉皱起,道:
“那么多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我不够用力……”
宴海不语,只是笑着推开他,对一旁垂头的侍女香芝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香芝领来了一个垂髫男童,一身赤色圆襟贴身胡袍,褐黄的头发绑成几缕粗辫,眼神锐气,与掖擎可汗长得有几分相似。
“毗伽,你过来。”见可敦对他招手,那男童乖巧地径直走向她身边。
“大可汗瞧,毗伽今年五岁了,已是学骑射的年纪。我请了师父教他,今后定是能征善战,为大可汗左膀右臂的草原好男儿。”
“毗伽?”掖擎可汗回味着这个名字,又朝立在那里的男童瞥了几眼。
宴海笑语盈盈,指着男童,道:
“大可汗不记得了吗?五年前,你酒后大醉,临幸了个女奴,那女奴难产生下了毗伽。我可怜他们母子,便将他抱到身边,这些年一直养在身边。毗伽就是我和大可汗的孩子呢。”
掖擎可汗似是终于忆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捋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