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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190)

作者: 余何适 阅读记录

见他不理不睬,径直离去,掖擎转而又诱道:

“萧长风,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父汗确实还不想死,因为父汗还未看到你痛心疾首,杀疯了的样子。多年来,一想到那个场面,简直大快人心!”

榻上的掖擎最后向已大步离帐的长风伸出一双干裂的手,大叫道:

“你求我啊。求我,再叫我一生父汗。我兴许会告诉你,可父汗怕你知道后生不如死啊……”

“无妨,你既不认我这个父汗,我仍有一份大礼要送你的……”

掖擎声音渐消,他青筋凸起的手慢慢垂落在榻前,又拿起一旁的西域美酒,酣畅淋漓地大口豪饮了起来。仿佛大仇得报一般,他忍不住独自低声嘿嘿笑了一阵。

南征北战,杀伐一生,他好像没有一刻比此时更为痛快。

***

月影疏落,静夜悄然,唯有蛩鸣声如泣如诉,连绵不绝。

清河在新搭的毡帐卧榻上辗转反侧。新换的锦衾太过绵软,帐中的熏香又太过沉腻,她始终难以入眠。

她心念着,长风已去了大可汗的王帐中近一个时辰了。尚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竟要如此之久。

而最让她心神不宁的是,掖擎对当年之事,又知道多少呢?

心跳怦怦然,在幽夜犹为清晰。她向外翻了个身,忽见榻前一大片熏黑的阴影。阴影之中,无声无息地静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轮廓。

静如深渊,幽如辉夜。

她惺忪抬眸,对上一双暗昧的眼。那双眼,幽深得像是无边无际的夜色,甚至比夜色更加阴沉难测,唯有瞳仁里的一点星芒,在黑暗中孤独地发着亮,试图笼罩着阴影中的她。

盛夏的夜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从榻上慢慢坐起身来,一束乌发从颈侧散开来,掩住了玲珑身姿。

下一瞬,汹涌的酒气已迎面而来。男人将她扑倒在榻上,摁在了怀里,却始终未发一言。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她明澈的眼中渐起了迷离的大雾,皱紧了细长的眉,三两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瓣,其间被他一次又一次俯首用唇强硬地撬开,分离她的唇齿,不让她咬破皮肉。

最后,她只得将自己捂在了锦衾里头,将起伏的喘息和滔天的情愫都一一闷在其中。

终于事毕,他为她撩开黏腻在她唇边的几根湿发,锐利的目色渐渐柔软下来,浅浅一吻落在她月色下光洁的额间。

他的鼻息仍带极淡的微醺酒气,抵在她仍在颤抖不止的唇,挑动着她宛若沉溺在深潭里的思绪。

片刻,他缓缓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清河,你可有事瞒我?”

第82章 狩猎

溶溶月色从帐顶的罅隙中漏进来, 照在她单薄的身间,犹如覆了一层冷白的霜华。

清河似是被这层霜华给冻住了,身形一颤,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却被他一如既往地抱在怀中, 毫无嫌隙。

细密的冷汗湿了鬓发, 一滴一滴浸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之上。

她的脸贴在他不断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却不敢去看一眼他面上的表情。

她一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问她,而她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要论及事实,她瞒着他的事,何止一件?

桩桩件件,足以倾覆, 难以挽回。

何况, 她当年无法说出口之事,今夜又怎敢冒然开口答他此问。

清河心若擂鼓, 垂下螓首, 默声不语。

“为何那么问?”许久, 她听到自己开了口, 手却从他身上滑落下去, 又被他一把捉住,按在了胸前。

她忍不住从他怀中起身, 望着男人月色下平静如水的面容。无可挑剔的五官,连眼底那道疤都显得暗淡了些许。清冷的月光下,俊朗中又带着几分疏离。

朦胧不清的神色, 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可是掖擎今日对你说了些什么?”清河趴在他身上,精巧的下颚抵在他胸前, 仰头盯着他不动声色地看,又悄声补了一句:

“他的鬼话,绝不可信。”

他微微颔首,抬手轻抚她红晕如春潮的面颊。随后摇了摇头,却又皱起了眉,淡淡道:

“我没有信他的鬼话。”他黑密的眼睫垂下来扫在眼底,幽声道,“但他言之凿凿,言语之中,似有隐衷。我心中有疑,但还未来得及问出来。”

“他能有什么隐衷。不过贼心不死,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再取我大唐的凉州罢了。”清河目光下敛,低声道,“他一日不死,凉州就一日难以安歇。”

长风不语,爱怜地抚摸她一头披散下来,细腻如水的青丝,总爱看她不着珠钗,不施粉黛的样子,好像只有此刻,她才完完全全属于他一般。

他自是知道的,她为了他的凉州,曾经多番拼命,甚至不顾惜生命也要跑回去守住那座城,阻止他犯下滔天大错。

他心中怜惜,目色温柔下来,言辞诚挚,对她郑重道:

“你放心,你替我守了五年的凉州,我既回来了便必不会再让凉州有事。”

清河“嗯”了一声,抬眸望着他沉凝的面色,试探道:

“掖擎如此欺骗利用了你五年,你不杀他么?”

长风浓眉紧锁,鼻翼翕张,沉默片刻道:

“他趁我失忆,欺瞒我整整五年,我每每忆及,想起你和凉州,更是心痛难安,恨不得即刻将他千刀万剐。但……”

长风顿了顿,想到他临出门前听到掖擎口口声声说的所谓真相,心思不定起来,叹气道:

“掖擎,暂时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