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199)
可……如此十分不妥。
熟悉的脚步声已逼近。
可眼下,除了这榻,别无法子。
清河无法再犹豫,她只得紧紧闭上眼,飞身上了榻。
窝进衾被的一瞬间,帐中灯火被希乌骤然熄灭,整个茶香缭绕的帐中顷刻浸没在一片暧昧的黑暗中,唯有余烟缭绕,当断不断。
厚厚的衾被上萦绕着陌生的蘅芜香,沁人心脾。可本是沉心定气的香薰,此刻却让她心口躁动不已。
秋日燥热,衾被捂着,她身上更是渗出了一层薄汗,已透湿了薄纱的衣料,黏在了她体肤上,湿腻腻的。
她也不知道怎地今日就不敢在希乌处直面他。或许是心中藏了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她的私心,她的筹谋,何尝不是为了两人的今后呢。
只望他此次只是来找希乌有事,不要发现藏身榻上的她。
清河轻叹一声,在衾被中僵缩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我一来,宰相大人便熄烛歇息了。可真是巧。”长风刀柄一挑,掀起帐帘,大步进入漆黑的帐中,鹰视狼顾,扫视一圈空荡荡的帐内。
他来到案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座上独自饮茶的希乌,气势逼人。
“我的帐子,玄王殿下说闯就闯。来都来了,不如饮口茶再走。”希乌笑得端持,避开他冷若寒霜的目光,垂下眸光,看向空座上的杯盏,意有所指。
不用他刻意提醒,长风都注意到了,座下无人的案上,那杯孤零零的茶盏沿缘,印着一圈淡淡的口脂痕。
在幽深的夜色下,只浅浅一道红,却甚是醒目且磨人。
长风目色一暗,强压着心底翻涌的怒意,不顾希乌似是而非的再三邀约,朝那座被朦胧绢帐环绕的胡榻走去。
希乌冷哼一声,道:
“玄王殿下来此,可是疑心我藏人?”他语带嘲讽,意在挑衅,道,“玄王殿下当日病中也在身下藏娇,我身体大好着,如何藏不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长风不语,用刀柄撩开了轻薄的纱帘,一团微微皱起的厚被映入眼帘。
被角处,满溢出一缕一指长的青丝。
蜿蜒其上,如一道墨黑的弯钩。
将他的心一下子勾紧了。
似是察觉到了露馅,那缕乌发正被一点一点抽回被中,再遮起来。
长风死死盯着,怒火中烧,又气又急,哭笑不得。
他一把将衾被抱起,扛在臂弯下,不顾被中人被吓得不断扑腾的手脚,不言不发转身就往帐外走。
希乌起身,又隔空道了一句,
“公主对我的心意我自明了。我希乌,必当为公主卖力,效犬马之劳。”
心意?卖力?
本是尽忠的话语,为何此刻听来有几分刺耳,甚至带着一丝狎玩之意。
清河不得其解,只觉腰身骤然又被男人加深的力道给越箍越紧了,像是要将她揉碎在掌中一般。
她自知理亏,不敢挣扎,任他擒着,像是一只被庞然大物所捕获的小兽。
“来人,恭送玄王殿下。”希乌目送二人离去,刻意喊人道。
几个被打倒的侍从听到主子的命令,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明就里地看着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大步远去,他遒劲有力的臂膀死死扛着一卷裹紧了的衾被,捂得严严实实。
唯独,被缘流出的一角胭脂色的裙裾,在夜色中翩然撩人,像雾气一般幽幽散去。走过时还飘着若有若无的蘅芜清香。
泄露了天机。
几个侍从眼睛一亮,顿觉这秋夜里,身心发热,燥着火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希乌:我来为小情侣添柴了~当年的恨【详见32章】,今日还了回去,刺激~
长风:头顶绿油油的
清河:不祥的预感,身子骨要散了……
第85章 沟壑
此夜的秋风有了几分萧瑟, 缺月如弦,横于万千雪白的毡帐之上,月华一洒千里。
枯黄的草垫被一双乌黑锦靴狠狠碾过,一阵风拂过, 草碎四散。
毡帐的帐门被他长腿一迈撞开, 径直入内。
帐中烛火已灭, 昨夜未尽的残烛,迎风凝结,化作一滩泪冢。
臂弯一松,卷起的被褥在榻上散开来,里头的女子滚了出来。
幽暗的夜色下,她皎洁的面上透着汗湿的浮光,仿佛还是刚才水里捞出来那般漉漉。
衣衫被汗水浸透, 纤薄的绢纱衣料黏在她白玉无瑕的肌肤上, 一片朦朦胧胧。
巴掌大的小脸从茂密的凌乱散发中漏出,显得面色白得发亮, 眸子晶莹闪烁。似是在被褥里被闷坏了, 她嫣红的唇口翕张, 气息有几分急促。
“身子不适?嗯?”男人俯视着她, 面色沉郁, 喉结微耸,身形一动不动, 唯有紧绷的下颔线流露出他正抑制着满腔怒气。
“你怎么会来……”她的声音轻如蚊蝇,几乎不可闻。
“我去了你帐中,连可敦帐中都找了, 都不见你人。”
长风攥紧了手,腕上隐伏在皮下的青筋突起, 指骨节胀大开来。
她不会知道,他找遍王庭寻不见她的时候是有多担心,那几刻奔波中握刀的手都是带着颤的。
可她,为了避开他,竟然藏身在别的男人的床榻上。
想到此处,怒不可遏间,他向下抓紧了她纤弱的手腕,将她提到自己身前。
“为何是希乌?”他的眼神冷酷中带着一丝愤恨,厉声道,“你去见他做什么?”
为何偏偏是他。他今日刚告诫她不要靠近这个阴诡狡诈的男人,她却背着他往那人帐中跑。
他见她衣衫虽有几分凌乱但也规整,他自是笃定她不会背叛于他,但心中仍是万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