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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270)

作者: 余何适 阅读记录

正是被他捆了手安置在卧榻上的许泽玉。

“你,是你……”他惊道一声,很快别过目光,低下了头。

风水轮流转,又是如此狼狈之相,且又被这许氏女看了去。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松绑?”见她抬袖掩口,眉眼尽是笑意,低睨着在地上爬着的自己,崔焕之气不打一处来。

“夫君想要脱身,不如求求我?”许泽玉故意微微俯下身,披帛垂下来,洒落在他低伏的面上,随着细微的风一来一回,挠痒痒似的。

“谁是你夫君!”崔焕之恨嘴硬恨道,用脚踹了一下凳腿,反而痛得呲牙咧嘴。

“你!罢了……”许泽玉慢悠悠在书房内游荡了一圈,转而回身,半蹲下来,玉指戳了戳他紧绷的下颔,道,“夫君若是能叫我一声娘子,我就替你松绑。”

“你……门都没有。”崔焕之形容尴尬不堪,看着她耀武扬威的模样,恨不得当下啐她一口。

“哼!”许泽玉敛起垂落的披帛,轻飘飘地迈开小碎步,转身欲走。

“哎,哎,别走。”崔焕之思来想去,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以大局为重。

此刻他只得忍气吞声,垂着头,用极轻的声音道了一句,“娘,子……”

“夫君唤我什么?我没听清……”许泽玉心下窃喜,不动声色了回眸望他,语笑嫣然。

崔焕之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压低声音:

“娘子……泽玉。”

许泽玉心下痛快了些许,心想着清河还在门外把风,催得紧,现下还是不跟他再玩闹了,于是飞快地替他解开了束缚的绳结。

崔焕之脱身,将手臂上的绳索甩开,深呼一口气,一面斥责道:

“你出来做什么?今夜危险,给我好好在房里待着去。”

“没有我,谁来救你?”许泽玉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臂挡在他面前,高傲的下巴微微抬起,道,“没有我,你的事儿可办不成。”

“早知道,就该把你捆得死死的。”崔焕之径直掠过她,向书房外走去。

“清河跟我说了,你给我绑的本就是活结。你就是舍不得我受苦。”许泽玉追了出去,不依不饶地围着他转悠。

“你……”崔焕之狡辩不得,借着外头的灯火瞄到了她腕上捆绑的红痕,背过身拂袖道,“你快回去歇息,兹事体大,由不得你胡闹。”

“泽玉不愧为将门之后,若非她死命拎着他阿耶的部下勇闯军营,此事怕是就此覆水难收。”崔焕之回身,望见清河走了过来,对他道,“泽玉虽已将他阿耶劝服了,但是他收兵仍需时间,毕竟那三万精兵本是在崔嗣手里。”

“现下,就看你的了。”

崔焕之颔首,面色凝重,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沉声道:

“我阿耶,他们现下在何处?”

“内宅庭院里,那棵石榴树下。”清河道,“他将一众宦臣和节度使宾客引至树下,必是要借此机会,一网打尽。”

“长风亦在那里,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崔焕之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敛衽向长廊飞奔而去。

许泽玉见状想要跟着。清河拉住了她,说道:

“你若去了,会让他分心的。”

许泽玉见那道挺拔的人影一下子消失在了重重夜色中,不见踪迹,心中本是懊恼,又被她此句哄得,心中如有层层涟漪荡漾开去。

她不由自主地低垂螓首,双手绞着垂下来的绢丝披帛,低低道:

“我就是担心他……”她望着清河,杏眼明亮,如盈盈水波,道,“哎,你那夫君也去了,你不担心他么?”

清河“嗯”了一声,望着眼前且喜且怯的崔家新妇,道:

“我信他。他从未令我失望。”

一束束绚烂的烟花忽而在头顶炸裂开来,将暗沉的夜空照了个透亮。

喜宴结束,正席开场。

***

长风回到了喜宴上后,还未饮下一口酒,便听堂前一阵鸣锣敲鼓。

崔嗣举杯对宾客道:

“今日小儿婚宴,幸得诸位赏光前来。说来极巧,我崔府院中有棵百年奇树,今夜忽降下甘露,乃天降祥瑞之兆。此景百年难遇,特请诸位与我一道前去观赏天露,观者亦有延年益寿之效。”

语罢,崔嗣引着宴席最前头的宦臣张恪起身,步入堂后内宅。

众人听闻此天降异象,交头接耳间,纷纷跟着崔嗣离席走去。

长风朝向身旁静候的宁远,对他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即亦跟了去。

通过内宅的长廊下,狭小的走道间接踵摩肩,挤满了人。长风缓步走在最后面,身后就是宦臣此次带来的两列铁甲禁军。

行至长廊过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长风微微侧身,看到背后不知从哪里窜出几十名崔府家仆,手上托着各式果脯果盘,挤入了长廊内。由此,将走在最前头的宦臣和一众宾客与禁军在逼仄的廊下隔绝开来。禁军进退不得,被湍急的人流卡在了长廊尽头,入不了庭院之中,只得远远望着石榴树下窜动的人头。

待人到齐,崔嗣立在石榴树下的阴影中,忽然拍了拍掌,高声道了一句:

“来人!”

早已埋伏在院中的几个带刀侍卫将一群宦臣团团围住,为首的一把拎住张恪绯色的衣襟,将他重重扣在树干上。

“大胆崔嗣,你要做甚?我乃是圣上亲派,你这是对圣上不敬!”张恪慌乱中,紫金冠都掉在地面,一头乌黑的假发被扯落下来。

“是又如何?”崔嗣冷笑一声,朝着面色已然大变的宾客道,“众节度使今夜在此见证,我要当着诸位的面,即刻斩杀这阉人,以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