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口酒(19)

快走到1班的时候，门口的黄毛还在激情畅聊，直到对面像癫痫一样使出第三遍眼色才反应过来，回头时正好对上丛也的视线。

“丛……丛姐，中午….”好字还没出，丛也水灵灵地从门口路过了。

她奔着自己班去的。

此刻整个楼层安静得出奇，所有散场回来的人都移动了出来。

丛也若无其事地走进了2班，走到了班长座位前，把她吓了一跳。丛也眼神像看一条狗，有怜悯也有不容反驳的意味。

“因为你，我连午饭都没吃。”丛也开口，“怎么一夜之间我成偷你东西的小偷了？”

女孩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整理着笔袋，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我说是你偷的了吗？别自己对号入座了。”

丛也笑了，举起手机，屏幕上是班长发的耳钉照片：“和我的很像，可惜是仿品，这个土星耳钉上的十字架左右对称，你这图连A货都算不上。”

说完这些，丛也双手撑在她的课桌上，俯身盯着她：“我忘了，你没见过真的，我这么说不会让你很丢脸吧？”一个娇嗲的笑。

有人掏出手机录像，有人用书本挡着嘴说话。

人群乌央乌央聚集，起哄声此起彼伏。班长脸色涨红，慌乱地向四周看，又硬着头皮对上丛也的视线，亢奋地喊：“你别强词夺理了，照片只是角度问题，课间操只有你在教学楼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这几天生理期，又要训练，所以课间操请假在班休息。

几乎是据字说出口的同时，丛也伸手摸向耳钉，一道快速的虚影，手迅速落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那一刻大家没有反应，只有处于正下方的班长露出惊恐的表情。之后，血光喷射，触目惊心。各种各样的尖叫，各种各样退后的脚步，比班长的表情还精彩。

她把耳钉生生从耳朵上拽了下来。

耳垂还在滴血，浸红了校服肩膀处的一大片。

层层迭迭的人影后，丛也望眼欲穿那张缓缓出现的脸。

一直坐在班后的段弈响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到了人群后排，眼底波光流转，玩味的笑，懒散的少爷模样。倚在窗台前，盯着被逐渐上头的疼痛侵占的丛也。

他怎么也在这，11:29。

段弈响抬起戴着手表的手，冲着丛也挑了挑眉。一个除了她没人看到的提示。

丛也将视线移回身前：“今天你运气不好，我只戴了一只，你对我这么感兴趣，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

她松开手，沾满血红的耳钉落在课桌上。

“Alice，回见。”

耳钉不便宜，是段弈响送的，现在也算是还他了。

欲壑难填

丛也走出教室，打铃，主任走进教室，精准无误。

每天固定时间老师都会查岗查班，如果看到丛也刚刚接近自我毁灭的自证，肯定又会领一个停学休息关怀。

她刚来京成，自然不能领。

出来一路，血也滴了一路，肩膀的制服被浸出一朵红花，人群也自然而然散开。

不错的是清高形象彻底崩盘了，也意味着终于不用再装了。她自己不但爽了，也把围观的人看爽了，狠角色人设深入人心。

“Alice”删除了帖子，只是事情发展之迅速，她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无数两人清算的视频、照片冲进论坛，又在一瞬间被全部封控，有人猜测是学校后台进行了操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丛也离开那间教室后没去吃饭，先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又辗转去了实验楼的空教室。

下午的活动她不想去凑热闹了。

等她打开手机的时候已经临近放学了，一口气冒出了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温早的。微信上也发了不少信息，大多都是看到了别人传的视频，关心她的伤有没有问题。

没心情回，巨大的疲惫和疼痛席卷全身，她趴在桌上整理着思路。

女班长叫周蔓蔓，平时作风很低调，丛也对她没什么特殊的印象。要非说有，就是有几次放学她在后门等段弈响把车开过来，碰到她在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等车。

其实不奇怪，但在京成就很奇怪。

能承担得起这的学费的绝对不是普通家庭，放学门口也都是豪车候着。偶尔一两次公交叫体验生活，连坐一个月可能是真要坐。

恰巧那路公交丛也还熟，之前她回家就会坐那趟。

想到这她又搜索了Alice的账号，周蔓蔓在上面发的动态都是些碎碎的吃喝玩乐。但很古早的一条下面有许伊白的评论。

两人认识。

耳钉事件许伊白恰巧在京成，但又美美隐身。很可能不是丛也没看见，而是她为了避嫌根本就不在场。当然，没有证据，这些都只能是猜测。

丛也边刷边想，边觉得有意思。喷涌而出的信息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消声灭迹才会让她心痒难耐地猜测。

另一边，段弈响和朋友的外出活动没推，在一处类似天然氧吧的森林里，他带了许伊白和几个朋友，打算露营玩一个晚上。

段弈响诓了家里说要去外地为朋友庆生才请了假，都因为丛也，现在又不得不回到起点。

许伊白脸上是挥不去的兴奋，她挽着段弈响的胳膊轻声问他：“响，开车这么久累不累啊？”

段弈响似笑非笑：“不累。”

她立刻喜上眉梢，好像段弈响说的不是俩字，是结婚誓言。有了他这句话许伊白终于能放开手走去不远处其他朋友那里。

“许伊白。”他突然喊住她。

她笑盈盈地转头，树荫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在身上，发丝也蒙了一层柔光。她浸在蜜里，甜得发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