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枝暮鼓(158)
只见他空手一劈便劈晕了云邵,其他守卫看到裴怀瑾闯宫,霎时间不知所措。
谁都知道裴怀瑾的武力不是他们能比的,但他们是宫门守卫,若是不加以阻拦的话,便被视作同伙。
男人身手凌厉,多了了他们刺过来的长枪,将他们全都踢飞出去,有的直接劈晕或者让他们倒伤在地,无意伤及无辜。
与此同时,二皇子与太后那几乎同时收到了消息,说裴怀瑾闯宫。
萧景逸正在与自己对弈,闻言顿时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上,脸上错愕。
而太后寝宫内,郎太后听闻裴怀瑾闯宫,顿时冷笑了声,她好心留他一命,他却不知好歹!
“走,我倒要看看他多大能耐。”
皇宫中兵力出动,几乎全都集中在了金殿前,萧景逸率先赶到这里时,裴怀瑾已经一步步厮杀到了高耸的台阶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清,没怎么好的身体已是雪上加霜。
萧景逸不禁扶额跳起,“裴怀瑾,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若是惹恼了皇祖母,刚把他从牢狱中捞出来又得给送进去!
裴怀瑾又一脚踢飞了最近的一层包围,上前两步道:“自是来认罪。”
萧景逸一听,便走下了台阶,虽有内侍阻止,但他执意要走下去,让兵力退开了些,走到裴怀瑾身前。
“你不要命了?你认什么罪!你这样做,是否对得起薄枝?”
裴怀瑾看着前方的眼睛一动,定到了他脸上,“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萧景逸直呼冤枉,“当然是薄枝自己提出来的。”
“就是因为如此,我来认罪,你们想让她死,我偏要她活。”
男人黑色的眸子定定看着他,萧景逸愣住了。
他本以为,裴怀瑾与薄枝之间没什么情谊才对,更何况,薄枝曾经是昭云的公主,当初可是裴怀瑾他带兵......
萧景逸哑然看着他,脑子混乱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间隙,太后的仪仗匆匆赶到,郎太后走到了金殿前,看着立在下面的裴怀瑾,冷声道:“裴怀瑾,你是想造反吗?”
裴怀瑾抬眼看着太后,她脸上怒气勃然,带着威压施向他。
他咬着牙,看着这个以勿须有的罪名来打击权臣的太后,屈膝跪了下去。
“臣恳请太后能放薄枝一马,饶她一命,无虎符调兵的罪责,由臣来承担。”男人跪在地上,目光直视着殿前的台阶,求道。
太后阴沉着脸,扫过裴怀瑾,“你拿什么承担?”
裴怀瑾眼睛未眨,手上青筋突起,垂在两侧握成拳,“臣愿以命承担。”
郎太后垂眼看着这个年轻人,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下一刻她又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着说:“恐怕你承担不起。”
“既然他愿意跪,那就让他跪着吧。”
太后转身甩袖,带着人便走了。
萧景逸为难的看了裴怀瑾两眼,屏退了他身后的守卫,待人都散了,萧景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何苦呢?”
裴怀瑾未答。
行刑前三日,薄枝在牢中吃吃睡睡喝喝,除了环境潦草一些,冷了一些,这几日受萧景逸的照顾,她过得倒还行。
就是偶尔会感慨一下,经常想到当初在山阴县的狱牢,裴怀瑾带着她走出去的感受。
抑或是,裴怀瑾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再就是她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师父,当初她一意孤行地下山,肯定让他老人家伤心了,希望她死后的消息能传的慢一些,最好他不知道他的小徒弟已经不在人世。
薄枝抬手,看向了手腕间,原本被仔细包裹的手腕上的锦布已经被磨出了丝,眼下裴怀瑾与她之间,他不欠她,反倒是她欠了他良多。
她遮了下眼眸,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牢外深秋席卷了华京都城,无数枯黄的落叶被风吹动,似是被敲响的编钟,倒数着她为数不多的日子。
皇宫里,金殿前的人已经不知道晕过去了几次,每每被人抬走之后恢复了些体力,便又回来跪着。
守卫们已经不敢阻拦,任由人出入。
那日裴怀瑾硬闯皇宫的内幕已经被萧景逸下令禁止言论,故而其他人都以为裴怀瑾是惹怒了太后,被罚跪在此。
早朝时,群臣从旁边路过,也只能远远看上一眼,便是有人上书求情,也被太后给打了回去。
眼见距离薄枝被执刑的日子越来越近,太后的态度却丝毫没有软下来。
跪在金殿前的人撑着身体,看着金碧辉煌的宫阁殿宇,心中越来越凉。
裴怀瑾忠于中洲百姓,所以他不愿走上谋反的路,萧肃忌惮他,防着他,却也信任他,而太后却只有打压。
天下与薄枝,他都放在了心上,但若是要用薄枝的命来维持他手中的权力,裴怀瑾宁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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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卿月等了许多日,都未曾等到薄枝出狱,整日呆在宅中,总觉得自己要长菌菇。
萧景逸派了两名侍卫守在宅外,说是要保护她安全,她却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这两日她总觉得身体有些着凉,所以想去买些过冬的衣物,郎卿月终于推开了宅门,打算出去一遭。
门刚打开,侍卫便从暗处跳了出口拦住她,道:“郎姑娘,您是去做什么?”
郎卿月未察觉什么不对,“哦,我准备去成衣铺子买几件衣物,你们不用跟着我。”
她上前走了两步,却见那侍卫拦着她的手臂动也不动。
“郎姑娘,二皇子吩咐了,说您有什么需求让我们去做就是,您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