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入眸(4)

“八岐大蛇——”

天照悠扬充满神性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才勉强让他提起精神。

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阵仗——有不少新面孔，曾经那些眼熟的老面孔也不少，比如复生不久一脸苍白的天照，比如那臭着张脸眼神冰冷的新任预言之神，还有，一身黑衣静静伫立的须佐之男。

“哗啦——”

响动中，八岐大蛇斜眼看着腕子上的捆神锁，闷闷的在嗓子里笑。

“又搞这一套。”他银色的发丝凌乱的垂在眼前，轻轻摇了摇，“老掉了牙。”

他歪着头，透过发丝直勾勾地看着天照，“你不如和神将大人学一学怎么用更有效的方式来惩罚我，折磨我……”

“八岐大蛇！”天照开口打断他。

“你居心叵测，作恶多端……要罚多重，由八咫镜判决，而非吾等主观臆断可得，吾也不会擅自用私行逼你认罪。”

“你还是一样的无趣而死板……”蛇神笑着，“千年前明明是你们自己生了异心……却要审判我，千年后，我的罪行在你们看来已然是不可饶恕，却说不可动用私刑，要公正裁决。”

他笑着，声音越来越大，越发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锁链晃动，天地间忽然电闪雷鸣，蛇神即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可仍旧有一副存有神息的身躯。

“天照！听听你那可笑的律法！竟是你一言定之，一念动之！凭什么！你的法规便是绝对对的？凭什么？我的法规便是绝对错的？”

“八岐大蛇！你的行为只会生灵涂炭！”天照厉言，神王眼中闪烁簌簌焰火，指尖紧紧攥住了王座扶手。

“我固然有错，可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谁的律法都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好的一面，唯独你的不行！你天生便是破坏！欲望！毁灭！堕落！你是邪，是恶，是天生的罪人！”

“好一句……天生的罪人。”

风暴雷鸣忽然止息，蛇神在众目睽睽与窃窃私语中将目光挑向须佐之男。

“神将大人……你也认为我是天生的罪人吗？”

须佐之男遥遥看着他，蛇神嘴角的玩味几乎是明目张胆，那质问里含着的另一层意思昭然若揭。

【那么同为神堕的你，罪责该有多重？】

他不答，八岐大蛇似乎也对他的答案不感兴趣，懒洋洋的将目光转回天照身上，“那来杀了我吧，如果我是罪人。”

天照皱起了眉。

“可惜我的神格被须佐之男搅碎了，只留一缕神息得以存活，八咫镜判不了我的罪，如今这副身体也和普通妖魔没什么两样，天照，直接杀了我吧。”

他话音刚落，天照还未出声，几道金色闪雷便忽然从天而降，狠狠劈在他身上，八岐被劈的浑身僵硬，四肢痉挛，目光不可遏的投向他。

武神大人身姿挺拔，面容冷肃，掌中雷电缭绕纠缠，正义凛然，威武不凡。

可八岐大蛇看着他，更觉厌烦，只闭了眼，冷冷的笑。

天照看着武神动用私刑，皱着眉张了张口，还是没有阻止。

……反正是要处死的，交由处刑神来办也并非不行。

雷一道接一道的劈下来，九九八十一道惊雷，一道也不少。电流在四肢百骸中流窜的滋味并不好受，八岐大蛇难耐的皱着眉，咬着牙。

其实是很疼的，无论是当初须佐用天羽羽斩伤他的那几剑，还是如今雷刑，都很疼，可千年前，他们还实力相当，八岐大蛇欣赏那份疼痛，享受战斗带给他的快乐。

而现在，他失败了，败了便罢，还要以这样阶下囚的样子忍受酷刑，由里到外的折辱，他一下子就想起昨日须佐之男也是这般用雷电控制住他，将他翻来覆去的折腾。

“好一个欲望在于我。”八岐大蛇眼里浮出些许嘲弄的复杂，紧接着，他又喘息着挑起笑来，掩去那丝想不通的异念。

蛇神眸光妖紫。

“那便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吧，高天原。”

Part.5

蛇神昏了过去，须佐之男一直观察着他的状况，便第一时间收了手。

在场的都是神明，所有人都听见了蛇神的那句低语。

“恶神！”有神使惊恐万分的说道，“快杀了他！处刑神大人！杀了他！”

“对啊！杀了他！以绝后患！”

神们叽叽喳喳，害怕而厌恶的对那刑神台上的堕落神明指指点点，却不曾思考过所有事情的开端。

若无谎言，便无灾祸。

须佐之男看着自己的手出神，自从他知道千年前的真相后，事情就越发脱离掌控，他是要杀了蛇神的，可如今却也下不去手。

源于欲望。

不想杀他了，想将他贴身留在身边，日日看管日日折磨，须佐之男没能搞懂这种恨到暴虐，恨到罪恶的欲望是否因为他成为堕神才有，还是早在很久以前便埋在了心里。

那欲望如今的名字叫做占有，叫做八岐大蛇。

“须佐之男——”天照唤他。

“为何不继续行刑？”

嘈杂声一瞬间静了下来，那些神使们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从蛇神身上移到处刑神身上时，分毫不变。

一样的害怕而厌恶。

须佐之男神情不变，只迎着那些敬畏抬起头。

“不能杀。”

于是在新一轮的沉寂后，神庭中爆发出了更加强烈的议论声，情态愈演愈烈，神使们一边恐慌着，一边愤怒地指责。

“为什么不杀？他是不是心软了？对八岐大蛇心软？”

“我看他就是和八岐大蛇有染……千年前便是如此，千年后又怎不会藕断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