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待月归(101)
宋弈洲问她:“结婚男方要给女方的是什么?”
孟苡桐说:“彩礼。”
“那这个金额是不是男方说了算?”宋弈洲像在给她设套。
但听语气又不像,孟苡桐有些迟钝,一时想不通他这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很不确定又硬着头皮地应:“......嗯。”
“那我想给你多少,不就给你多少?”他的语气太理直气壮。
孟苡桐又是典型的创业后才领悟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她脑子很乱,但还潜意识心疼他说:“但钱很难赚啊。”
“我当时创业都好难......”她回忆着过去,慢慢沉闷,“你这样,就没钱了。”
太直白说一个男人没钱就和戳他软肋是一个道理。
孟苡桐这些年见多了,这下自知话敏感,自然识相地放轻音量,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你会活不下去的。”
宋弈洲是不知道她怎么从没钱就能扯到活不下去。
但他还是松散地笑了下,眉眼温柔,问她:“你就这么怕我吃亏?”
“也不是吃亏,”孟苡桐思考,闷头慢吞吞说,“怕你......”
最后几个字音太轻了,宋弈洲没听清,凑近了些,“什么?”
孟苡桐一抬头,温软的唇瞬间轻擦而过他的脖颈,薄薄酒气向上蔓延,快要袭上他的耳根。孟苡桐感知到他要搂她的手僵了下,停在她身侧。
她向后一靠,目光就扫过他光下轻轻滚动的喉结。
霎时间,两个人亲昵相依。
昏昧之下,彼此身上的味道放肆浓郁地缠绕。
孟苡桐心跳克制不住地加快。
她看着宋弈洲垂眸望她时的目光深邃。
一瞬间,她抬手,两条手臂缠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失控陷入他的怀抱。
唇也稳稳落在了他的颈间。
无声,暧昧,留下她的印记。
几乎微不可闻,静谧里,她在他耳边说:“怕你被讹——”
“不敢再爱我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下午更,因为晚上我有点事哈。
第40章 雾散
她的声音太轻了, 轻到连颤抖都快被他的呼吸淹没。
她明明今晚已经尽力在喝酒了,已经在尽力遮藏所有因过去而起的凌乱情绪。
可终究事与愿违。
他和她再有默契,全然都不提过去让他们分崩离析的理由。现实却依旧会把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都一一送回来。
棠荷把书信带回来, 就是孟苡桐没料到的走向。
书信此刻静躺在她口袋。
她抱紧宋弈洲说:“我不想我们的感情有不好的东西, 任何一点, 就算是那种对彼此都好的利益,都不要。”
宋弈洲没说话,只任由这场拥抱严丝合缝, 孟苡桐的呼吸和吻统统在他颈间。他垂眸,眼底晦暗不堪, “我们不会有。”
他低声说:“我们的感情, 也会一直干干净净下去。”
孟苡桐眼睛一酸,偏头,眼泪坠在他衣衫。
她抬手拭去,话却更浓低咽, 突然问他:“幺幺, 今年几岁了?”
“四岁。”宋弈洲说,“怎么了?”
孟苡桐摇头, “只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宋弈洲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更舒服的侧坐姿势。
孟苡桐说:“‘谢谢姐姐’,‘姐姐回去小心’,该是知逾这个年龄才会说的人际话, 幺幺才四岁,不该是刚刚学会说完整话的状态吗?”
宋弈洲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概也明白了她的猜测。他把她手圈在掌心, 轻揉玩着, 似乎是想先分散她一部分注意力。
而后,慢慢说:“幺幺像杜禹。”
这点孟苡桐不置可否,她应声:“眉眼很像杜禹哥。”
“但除了眉眼,你有没有发现,幺幺连说话的方式和安慰人的方式都和杜禹一样。”
孟苡桐回勾他手的动作突然顿住,抬眼,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刚才吃饭。
棠荷就算比她更快整理好情绪回包厢,幺幺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棠荷的不对劲。
孟苡桐随后走进包厢时,看到的就是幺幺抬着小手很柔缓很体贴摸着棠荷头的场景。幺幺生来漂亮,眼睛笑弯成月牙。
一个劲儿的安抚,只为低柔说:“妈妈,你不要不开心呀。”
......
而这些年,能一眼看穿棠荷情绪伪装的,除了杜禹,就只剩下幺幺。
“幺幺有杜禹的聪明,”宋弈洲说,“谢谢和回家小心,杜禹和我们说过,是棠荷经常会和别人说的口头禅。幺幺是听了棠荷说了,现在同样有的习惯。”
父母一直都是教育上最好的言传身教。
同样殊途同归,感情不会因逃避而消逝,反而,现实会把所有,翻江倒海地一一送回。
孟苡桐以为这些年,只有她是感情里的胆小鬼。
可棠荷又何尝不是。
她说她懦弱,幺幺一直想回闵江有过杜禹的家,但她总用孩子年龄还小,只言片语喊杜禹只是无意促使,也许不用太当真,避开了幺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
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话都没会多久,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复杂想法。
幺幺生下来,只见了杜禹两次。一次是生下,一次是离开。
都在当天发生。
幺幺生下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杜禹。
男人生产当天从部队赶回,站在产房外小心翼翼地看着半朦胧着睁眼的孩子,手隔着玻璃,都在轻抚着他人生的宝贝。
笑说,幺幺,是爸爸啊。
幺幺真是连眉眼都像极了爸爸。
杜禹是请假赶回陪棠荷生产,本就任务在即,他只获批了当天的假期,当晚就要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