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南时(45)
当初放你走,是牺牲我的幸福换你的幸福,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
时雨拿着手上做的荷包,下意识地捏紧又放松,整个人十分地焦躁。
终于宁王回来了。
时雨赶忙过去为他解下披风,又递上清茶。
“王爷。”
见她似有话说,鸿羽不由得一笑,问,“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什么,今日下厨做了玫瑰酥,王爷尝尝。”
“好啊。”
时雨眼睛一亮,赶紧对身边丫鬟吩咐道,“快去拿来。”
“王爷,这个是我给您做的,我瞧你以前那个旧了……”时雨拿出自己刚做好的荷包。
“上次不是刚刚做了一个吗?”
“不是那个,是另外一个……”
鸿羽仔细看去,见那荷包,湖月白的面上绣着几支竹叶,清新自然。看起来有些眼熟,鸿羽才猛地想起,这应该是仿照自己的那个绣的,因做工更加精细,他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我自嫁过来就见王爷贴身带着那个荷包,日前我见它已经旧了,就做主重新做了一个。”
鸿羽本欲说她自作主张,但见那荷包十分精致,便知她费了很多心思,所以终还是不忍说重话。他轻轻推开她拿着荷包的手,“那荷包原是阿琅送我的,聊表纪念,旁的拿一个来也没有意思。”
那荷包是南月绣了赠给苏琅的,后来苏琅见他喜欢,就转手送给了他。如今已经三四年了,纵使他好好保护,终究还是有了旧色。
他见时雨隐隐有失落意,便接过那荷包, “我就把他赠给阿琅如何?当是那个荷包的回礼?”
时雨愣了愣,迟疑着说道,“妾身所制的东西转赠给外男……”
鸿羽却并不在意,“无碍。”又说了一句,“阿琅与阿翊阿翎都是一样的,是我的……亲兄弟。民间还有俗话说,‘长嫂如母’呢,哪里就那么多忌讳了?”
“何况,”鸿羽捡起那个荷包拿在手上,笑道,“这荷包颜色样式正是阿琅最喜欢的,可不就注定是他的吗?”
时雨笑得有些尴尬,却不敢违背他的心思,“王爷既然觉得这样是好的,也算不白费了这个荷包。”
时雨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了,正好丫鬟送了点心过来,她心里的压抑才算是松了一些。
“殿下试试?”
见她眼中隐隐有期待,鸿羽吃了一个,这才叹道,“你的手艺向来不差。唔……这玫瑰酥,你下次倒是可以和月儿比试一番了。”
“我倒不知道月儿喜欢玫瑰酥……”
“不是月儿喜欢,是阿琅喜欢,所以月儿学了来的。”随即笑道,“估计在外这一年,阿琅心里肯定也想得很呢。”
时雨也一笑,“王爷这可就是在说傻话了,苏公子喜欢,他夫人怎么可能不去学了来做给他吃呢?”
鸿羽面色一僵,把刚刚拿在手里的一个玫瑰酥又放了回去,“今日做了这么多,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时雨脸上突然就红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看向鸿羽的眼眸泛着淡淡泪光,“王爷……我……我想要一个孩子。”
嫁过来三年了,很多人私下里说她不会生孩子,她也认真地去吃药调养,去寺庙求子……可是,她无法欺骗自己,她虽然和王爷相敬如宾,但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却少得可怜……
鸿羽的面上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那间让他不自在的屋子。鸿羽一走,时雨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了,她不知道,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谁更可怜呢( ?? ? )
☆、雪宴
“你们回来了!”南月一个人在亭子上已经等得百无聊赖,终于见几位兄长回来了。
苏琅几个见了她,赶紧快步走了过来,可怜身后的家丁抱着猎物还要紧紧跟上主子的脚步。
“你怎么在这?”苏玖问道,眼睛还不住地往周围扫着。
南月白了他一眼,“别找了,二嫂在庄子上陪着大嫂解闷儿呢。”
苏玖有些不好意思,“谁说我找她呢。”
南月不理他,巴巴的往她大哥身边凑过去,“今日打着了什么?”
“你自己看就是了。”苏琅笑道。
南月往身后瞥去,见家丁们抱着各式猎物,有两只兔子,一只山鸡,这些倒不稀罕,稀罕地竟然有一只麂子。
南月指着那麂子笑问道,“这玩意可不好得,你们倒是哪里来的?”
“可不是,这家伙精死了,我和大哥三弟费了好一会心思。”苏玖说,“你看它现在半死不活的,原先活蹦乱跳的折腾死。”
“本来见雪地里的脚印新鲜,只是抱着运气的心思去的,可想真让我们碰着了,既然碰着了,自然不能放过。”苏琅的神色里竟然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骄矜。
南月看了看那些跟着的家丁,“你们都是府里的好手,今日你们的功劳想必不小,回去都有赏。”
那些家丁赶紧把猎物放下跪下道谢,“谢姑娘,谢各位爷。”
“大雪天的,跪什么?”南月摆了摆手,又看向自己几个哥哥,“我们干脆就在这里支起锅子炖肉吃如何?”
“这个主意好。”苏玖拍手称道,“快快,你们回庄子取了家伙来,我们在这里煮锅子。”
苏琅苏玌对视一眼,也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跃跃欲试。
“这大雪天,边赏雪边吃着炖肉,可再美也没有了。”南月看那些家丁已经抱着猎物打算回庄子收拾了,又吩咐了一句,“你们打发个人去两位少夫人那里,问她们是不是一并过来。”
然后南月才看向几个哥哥,“你们刚打猎回来想必冷了,咱们现在亭子里坐着,你们喝些热酒暖暖身子吧,我都备好了。”
几个人顿时一笑,“你有心了。”
那些家丁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拿了洗净的野味和煮锅子的各式调料,江蓠还叫人带了其他的菜样和肉食,又拎了两坛酒,笑嘻嘻地和林左儿结伴而来。
“按理说,你们兄弟几个都在,我们本不该来,可是听了这样好玩事,也实在让人舍不下,就拉了左儿一并来了,今儿就少些规矩吧。”
时人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亲人可少些讲法,更何况现在这些规矩执行已经越发不严了。但是嫂子和弟兄一起吃饭终究不太好,所以江蓠才有此一说。
“你们瞧瞧,倒好像她是个讲规矩的人似的。”
江蓠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哪日不拿我取笑就不自在了吗?”
众人笑作一团。
说话间,南月已经叫家丁旁边支起锅子,南月她们一桌,苏琅他们一桌,中间连个屏风都没有。这若是被那些守旧的老夫人知道了,恐怕得吓出病来。
不一会儿,肉就煮好了。江蓠先往左儿碗里拨拉几块,剩下就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碗里装。
“我呢?”南月问道。
江蓠拎着筷子轻轻敲着酒杯,“常言道,有手有脚,饿死不怪我。”
“这是哪里来的常言?”
“诶,你还别说,这常言却还真是今日刚有的。”说着,她一笑,拎了酒杯一干而尽。
“你们两个人真是……”左儿无奈,从自己碗里拨拉了几块肉放到了南月碗里,“吃吧,我吃不下,试试味儿就好。你吃完了这些,锅子里还有呢。”
南月夹起一块嚼着,只觉得味道确实极好,不由有些惋惜地对左儿说,“可惜你吃不了太多。”
那边江蓠又已经在问打猎的一些事情了。
江蓠不仅跟南月怼习惯了,对自己的丈夫苏玖也是毫不客气。听他说起打猎的英雄事迹,只说,“就这样?还不如小时候跟兄长出去打猎的我呢。”
“你小时还跟兄长出去打猎?”南月问。
“那是自然,难道跟你一样就在这里看着?”江蓠在笑话她,却并不带任何真的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