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另有白月光(103)
谢琅道,“你昨日亲口说过,你不喜欢他。”
知慈道,“不喜欢便不能出来玩了?况且这是我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和我没关系?”
谢琅声音微颤,重复道,“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
又来了。
知慈心里烦躁,不耐烦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你我发生关系只是权宜之计。你若接受不了,离我远些忘掉便是。”
“离你远些——忘了?”谢琅提高声音,“你是怎么做到轻飘飘说出这种话来?那晚你对我做的事,我这辈子都忘不掉。而你却让我忘了?!”
知慈沉默。
看知慈不说话,谢琅心都快碎了,他哀求道,“知慈,你肯定还是喜欢我的吧,否则那时你中了药,为什么只来找我?”
知慈承认,她的确喜欢谢琅。
她喜欢他的人品,也喜欢他的外形和身体。若他想和自己再做一次,她想她也会欣然应允。
可她现下要同赵晏然周旋,谢琅一再不分场合地纠缠,只让知慈觉得碍事。
望着谢琅哽咽的模样,知慈心里拿定了主意:既然他不知进退,那她便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能别自作多情了吗?”
“……什么?”
知慈道,“那时我选择你,是因为你不会给我添麻烦;除此之外,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所以能别再没完没了纠缠了吗?别逼我讨厌你。”
谢琅不说话了。
一时间只有远处的街道的喧嚷声音。
良久,谢琅嗓音嘶哑开口,“所以当初你中了药,对你来说,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其实谁都可以?”
知慈只是沉默。
谢琅紧紧盯着知慈,希望能从她的神色中找到违心的痕迹,可他失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琅道,“……我明白了。”
知慈蹙眉,明白什么?
谢琅没有回答她,只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凄然。
他笑了半晌,声音却带了一丝哽咽,“我今日终于看清了你。”
知慈看到他抬起头望着自己,语气满是厌憎和戾气。
“——沈知慈,原来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
知慈头脑一片空白,‘啪’地一声,她狠狠给了谢琅一巴掌。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谢琅被扇得偏过头,没有说话。
知慈找回了理智,她冷冷盯了谢琅,“说我是婊子,那你呢?天天围在我身边的你,又是什么东西?”
谢琅仍垂着头,维持被打偏过脸的姿势,一言不发。
知慈望了他半晌,突然绕开他快步离开凉亭,不再多停留一刻。
痛苦
谢琅和知慈自此决裂。
那天过后,两人再未说过一句话。即使在宫里偶尔撞见,二人也只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谢琅变得忙碌无比,他全身心扑在公务之上,不让自己有半刻闲下来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只要他一停下,就会再度想到知慈。他吃饭时会想到知慈,走路时会想到知慈,即使是睡觉,梦中也都是知慈。
自从与知慈闹掰后,二人之间过往的美好和最后的争吵便不断交织着在他脑海中闪回重复。他只觉这辈子从未有一个人让他这么强烈地同时感受爱与恨两种情感。
谢琅怎么也想不明白,知慈同自己发生了夫妻之实,又怎能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
痛苦之中,他想起很久以前同池无暇的一次口角。
那时池无暇有些纨绔习性,常同几个关系要好的官家子弟逛青楼。因为谢琅与池无暇走得近,池无暇自然也喊过他去青楼,但谢琅很干脆地拒绝了。
池无暇同谢琅勾肩搭背道,“怎么,怕染病?”
谢琅摇头。
“哦,我知道了,你想在陛下面前装乖,装好孩子。”
谢琅板着脸拉开池无暇,“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就是单纯不想去。”
池无暇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没什么顾忌,又何不遵循本心、及时行乐呢?”
谢琅皱眉,不赞同道,“有欲望就发泄,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池无暇看他半晌,惋惜摇头,“你啊……古板又迂腐。”
谢琅道,“我不这么觉得,倒是你,无暇,你马上成家了,若被林姑娘得知逛青楼,她会怎么想?”
池无暇不理解道,“就那么想呗。青楼女子不过是玩物,又不会给名分。我将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林小梅,她又怎会介意呢?”
谢琅道,“可你不怕她伤心吗?你明明将要娶她,却还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无暇,你真喜欢她吗?”
池无暇见谢琅咄咄逼人,也不高兴了,他直起身板,反驳道,“我当然爱小梅。可对于男人来说,爱与欲望本就是分离的。我去青楼只为解决身体需求,身份阶级都不同,我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些玩物?”
谢琅执着地追问,“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吗?若青楼女子貌若无盐,我不信你还愿意和她共赴巫山。”
池无暇道,“去花钱当然要点漂亮的,可那就是玩玩而已,也能叫喜欢?这世上我唯一真爱的女子只有林小梅。我选择她做我的妻子,给她名分和尊重,进门后会将执掌中馈的权力交给她,她的娘家兄弟我也会尽力扶持。你告诉我,这些实打实的好处,哪个不比强行禁欲更能证明我的感情?”
谢琅道,“是,这些都能证明你很爱她,但这些也都掩盖不了你好色花心的事实。爱和欲不可分离,你逛青楼,同妓女上床,都说明你喜爱那些妓女,只是爱得很浅薄,仅限于她们漂亮的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