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长夏(17)
“贺一晨,加油!”其他小朋友也喊起来。
贺一晨松开温斯择的手,抹了下眼泪,朝终点跑去。
这一天,参与比赛的小朋友都获得了奖牌,只不过有人是“运动宝贝”,有人是“健康宝贝”。
大人们懂得其中的差距,小朋友们则沉浸在我也有奖牌的喜悦中。
桑渝将健康宝贝奖牌挂在脖子上,挺着小胸脯走在温斯择旁边,不时歪头看看温斯择的。
温斯择是最后一个领奖的,他的奖牌是全幼儿园唯一的一块,“全能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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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过后就是周末,容筱和温敛值班,桑渝带着她的娃娃和小兔子一大早就到了温家。
将兔笼交给外婆,桑渝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哒哒哒地跑去温斯择房间。
从幼儿园开始,她和温斯择都有了自己单独的卧室。
她的卧室,单人床靠窗放着,窗外是没封闭的阳台,和温斯择家的阳台只有半臂之隔。
阳台上有一张小板凳,她经常踩在上面,露出头,去喊住在隔壁的温斯择,有时还能闻到他家的饭香。
她很喜欢温斯择外婆做的饭,很香。
温斯择的卧室,床靠近门边放着,床上两个小枕头。
容筱休完产假上班后原本请了阿姨照顾她,只是阿姨不大尽心,换了几个都不如意,后来她大一些也好照顾,温家外婆干脆带着她和温斯择一起。
温斯择床上的小枕头,其中一个就是她的。
温斯择的窗边摆了一张宽敞的纯白色书桌。
“温斯择温斯择,你看我的新娃娃!”
桑渝跑得快,趴在书桌上时微微喘着气,大大的眼睛弯着,将娃娃怼到正在写字的温斯择眼前,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小小的温斯择腰杆笔直坐姿端正,挺直的后背向后靠到椅背上,垂着睫毛看了一眼她举着的新娃娃,“粉色裙子。”
桑渝把娃娃收回来,眼睛更亮,她就知道她的好朋友和妈妈不一样。
温斯择能记清她每一个娃娃的裙子颜色。
“它们是三胞胎,”她举着新娃娃认真介绍,“它叫杰西,是最小的妹妹。”
温斯择拉开旁边的粉色儿童座椅,他还记得桑渝上次拿到和这个长得一样的娃娃时说它是双胞胎里的妹妹。
他拿出她的水彩笔和作业本,“你的作业。”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本子上晃了晃,桑渝拉上温斯择的手,眼睛弯成月牙儿,小声邀请:“我还带了小兔子来,爸爸送给我的,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呀?”
“作业本周一要交给老师。”
桑渝放下娃娃,双手抱住温斯择的手臂,脑袋往他身上歪,“哥哥,我们一起给小兔子起名字好不好呀?”
那时候桑渝还不懂“屡试不爽”这个成语,践行起来却丝毫不含糊。
小女孩身上总是一团软乎乎的香气,像她软乎乎的小手。
被叫哥哥的温斯择心里也软乎乎的,拉开座椅,被小手拉着去了客厅。
厨房方向哗啦啦的冲洗声后,咔嚓咔嚓的切菜声清脆得像滴水的芹菜。
外婆背对门站在窗边,头发盘在脑后,像电视剧里那些穿着旗袍的精致漂亮的奶奶。
不过她今天没穿旗袍,她的腰上系着一条灰色格子围*裙,低着头,手腕一下一下下压。
粉色兔笼被搁置在客厅,白色小兔子蹲坐在自己的小窝里,耳朵竖着,眼睛一动不动。
看起来有点可爱也有一点呆。
桑渝蹲在兔笼旁,打开兔笼的小门,像个小老师一样有模有样介绍:“它不是小白兔哦,它是猪猪兔——”
可惜一开口就垮掉。
温斯择绷着小脸,开口纠正,“侏儒兔。”
桑渝一愣,丝毫不怀疑温斯择的“权威”,“对,它不会长大,”她伸手过去摸了摸它的毛。
“温斯择你摸摸看,好软好滑呀,像奶油泡泡。”
桑渝的比喻总是这样毫无联系又莫名可爱,温斯择已经习惯。
他看一眼缩着脖子,眼睛瞪着更大,被吓呆了的小兔子,抿了抿唇,“取名字吧。”
桑渝吸了吸鼻子,“叫红烧肉怎么样?”
外婆中午会做这道菜。
温斯择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小兔子,“它会以为你想把它吃掉。”
这太可怕了!
桑渝慌忙摇头,又努力想,“那叫奶油呢?”
“好。”
“不行不行,奶油也是吃的,要不叫小白吧?”
“好。”
“不行不行……”
“……”
小兔子的眼睛是黑色的,还有漂亮的黑眼圈,白色的耳朵上也有一块黑色,最终,桑渝叫它“斑比”,和小鹿斑比一样的斑比。
取名完毕。
温斯择终于可以拉着桑渝去写作业。
幼儿园老师留了观察作业,要大家每人种上一种植物,观察它们的生长并记录。
桑渝跟着外婆认了一些字,但是并不会写,作业本上工整的名字是温斯择帮她写上去,她自己又跟着描了一遍的。
观察作业是三周前留下来的,每周末记录一次,周一上交,周五再发下来。
桑渝打开自己的记录本,歪过脑袋去看温斯择的。
第一周,温斯择画了一个秃秃的花盆,和她的一样。
第二周,花盆里冒出一棵小苗,有两片绿绿的叶子。
第三周,叶子变成五片,更大更绿了!
第四周,温斯择正在给第九片叶子涂颜色。
桑渝回过头,握着铅笔,一笔一笔地画自己的。
温斯择那边画完,合上本子,见她还没画完,看过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