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如既往点了杯果汁,偏头往外面远处杂技团场地花里胡哨华盖瞅了一眼,仿佛被上面那些品味幼稚的色彩和童话人物搭配辣到眼睛,又不感兴趣地转了回来,兴致缺缺地应:
“我不看动物表演。”
“嗯~”太宰治挖下一勺冰淇淋,将勺子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许久,才笑弯那双深褐色眼眸,意味深长地同她说,“多余的怜悯在这种场合可是会让你不小心吃大亏的,纱月。”
“我知道。”
早川纱月随意应下,又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跟名为太宰治的人成为任务拍档,从兜里拍出两张马戏团的票,同他道:
“这顿你买单。”
太宰治:“诶”
“诶什么诶臭男人吃软.饭也要有个限度吧。”她理直气壮地说完,因为正值马戏团开演,附近不少座位都坐着出来放松的一家人,听见这个年轻红发女生的话,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对面那个皮相不错的小白脸。
太宰治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连声问“难道纱月以后都不养我了吗”,得到冷漠应答之后,瞬间变回正常表情,叫来侍应生,要了发.票,说是拿回去异能特务科做任务报.销。
早川纱月:“……”
无所谓,别宰她就行。
她拿起饮料站起来,看了眼门票上的开场时间,“走了。”
-
疯狂杂技团的开场十分热闹。
但那些开场的危险高空表演、喷火等等离谱表演,居然都是由动物完成的,几只熊互相支撑着,鼻尖顶着彩色呼啦圈,又有几只可爱的鼠类跳上呼啦圈,随后被举高、跳跃,接连不断地从高出熊熊火圈里穿过……
还有一边荡高空秋千,一边在上面做出各种搞怪姿势的犬类。
假如不是场面确实站着驯养员,估计观众们也会怀疑这些动物的身体里是不是装着人类的灵魂——
鼎沸喧嚣的人声里,早川纱月冷静地摸着下巴,“还是好奇怪。”
笑眯眯鼓着掌的太宰治分神应了她一声:“嗯”
“不管是有人用异能把人类变成了动物,还是在动物身体里塞入了人的灵魂,不说人本身做这些危险动作的难度,变成动物之后更难协调四肢吧”她开启异能,让周围人都无法听清她和太宰治说的话。
红发女人摸着自己雪白发箍边缘垂落的蕾丝饰带,神色略带困惑地思索,这个杂技团动物表演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始作俑者是怎么做到让这些动物违逆本能、完成这些惊险动作的
那些失踪的人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回不去呢
“太宰。”
她转头道,“你有计划了吧”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不管什么计划,都需要潜入这里面看看情况吧,纱月”
被他那双海藻般的深色眼眸盯住时,早川纱月寒毛直立:“”
“怎么看都觉得纱月的异能比我更适合做潜入工作啊,”太宰治摊开手,“无论变成人还是动物,有自保也有攻击手段的纱月比我厉害多了,不是吗”
早川纱月:“……少来这套!”
仿佛看出了她的郁闷,太宰治又竖起食指,信誓旦旦地保证,“况且我比较适合作为底牌吧,有我作为接应,纱月只要揪出里面的异能者,就能平安圆满地完成任务了哦”
虽然但是——
不管怎么说。
跟这家伙成为队友的安全感,确实远比跟他当敌人的时候强得多。
……
最终,早川纱月选择成为一只豚鼠潜入这马戏团。
原因很简单,刚才看表演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里面存在一支鼠鼠大军,仓鼠、豚鼠等等也应有尽有,只要开启异能影响周围生物的视觉——
她在这些人和动物的眼中确实和一只普通小豚鼠没区别。
而且她刚进去。
就碰见一只从跑步笼子里滚落、看上去瘦弱不堪、奄奄一息的小貂鼠。
白色皮毛脏兮兮、周围有其他小动物和工作人员路过,却谁也没有靠近它,甚至还对同样想凑近它的早川纱月做出了驱赶的动作,“去去,别偷懒,做你的训练。”
早川纱月又抬头看了一眼这马戏团幕后广阔的其他地方。
有一只正在滚动木桶上练习平衡的棕熊,每次摔下来就会发出咚咚巨响;也有在肮脏池子里不断用吻部想要不间断顶球的海豚,但掉色的皮球不小心断了,它疲惫不堪、看向岸边的水池桶,却只被工作人员丢了一条腥臭发绿的死鱼。
它们看上去……全都奄奄一息。
在早川纱月伫足的时候,那只跌在她面前的貂鼠忽然开口说话了,是一道很疲惫的气音,没被附近的任何动物与人员听见:“你……是被抓进来的新人吗”
她登时一惊!
这里的动物会说人话
所以他们真的全都是人变的
“我……我是。”她蹲下来,很小声地应和貂鼠的话。
“又是被抓进来的吗”那貂鼠很小声地说完,鼠眉鼠眼朝周围看了看,从附近推来一个同样可以练习奔跑的滚轮给她,“在这里必须要不停地锻炼杂技,才有吃的、才能努力活下去,这间马戏团就是地狱,你快动起来,不然被那些人发现的话,会被打死的——”
只是改变了视觉效果、实际上并没办法当豚鼠的早川纱月:“……”
她看着面前这一脚下去就会被踩烂的滚轮,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伸出指尖,随意戳了戳那小玩意,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去,就是这只豚鼠用前爪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这滚轮上一排排的木头,装模作样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