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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只想守寡(114)

他转头看向叶攸宁,道:“太子,您说对不对?”

日前叶攸宁与喻隐舟因着子情的缘故,掐得不可开交,喻隐舟险些打了太子,大行令此时搬出叶攸宁,便是料定了叶攸宁会与喻隐舟作对。

叶攸宁挑了挑眉,怎能辜负大行令的“信任”,站起身来,道:“大行令所言极是,君父病重,不宜劳顿,更何况是赶路?”

叶攸宁的语气仿佛吃了甚么不干净的东西,比平日里多加了几分刻薄,夹枪带棒的道:“怎么,喻公如此着急,想要赶回雒师,若是路上君父出现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得起?或者……喻公便是想让君父出现个三长两短?”

“嗬……”

羣臣发出惊诧的抽气声。

“太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吃错汤药了?”

“嘘——你还不知?”

羣臣开始在班位中窃窃私语。

“太子与喻公,闹掰了!”

“怎么就掰了?前些日子,不是还恩恩爱爱的么?”

“你可不知道,是为了一个狐媚子似的小寺人,听说喻公爱见的不得了,二人偷情之时,被太子给撞见了!”

“咱们太子,那是糖罐子里泡大的,哪里还能受得这样委屈?哎呦,那是哭得惊天动地!”

“我也听见了,那哭声,啧啧……听说,喻公厌烦起来,还抬手打了太子!”

“甚么?!打了太子,那不是……不是大逆不道么?”

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打,怪不得太子与喻公,今日廷议的干系会如此的紧张。

喻隐舟沉声道:“太子开顽笑了,臣乃大周的臣子,一心一意,为的都是大周的江山,大周的天子,又如何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没有便是最好了!”叶攸宁甩袖道:“孤是太子,如今天子不能议事,一切便都听孤这个储君的,孤说要留在猎苑,等天子醒来,旁人无权置喙,今日便是如此,散了罢。”

说罢,率先起身,扬长而去。

嘭——!!

叶攸宁才迈出幕府大帐,一声巨响从营帐中传来,是喻隐舟在众臣面前,直接掀翻条案的声音。

“太子已然决定,还杵在这里做甚么?都滚出去!”

羣臣吓得夹着尾巴逃窜,出了幕府大帐才敢松口气,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真真儿无妄之灾啊!”

“哎大行,您可是喻公与太子身边的红人儿,可知道些甚么眉目?”

大行令一边脸肿着,嘴角却压不住的翘起,装作愁眉苦脸的道:“唉——老臣也不知啊,太子与喻公,咱们是一个也惹不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啊!这大周的基业,怕是要变天了……”

*

今日的夜晚,灰蒙蒙的。

天边一抹不真切的灰黑,仿佛囤积着厚厚的乌云,天幕已然承接不住那样的浑浊,随时都会有暴雨堕下……

轰——

像是电闪,随即是雷鸣。

夜幕被闪电剖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映照着远处,一队骑兵快速逼近。

“来者何人!”

猎苑辕门,守卫底气十足的大喝:“止步!下马!”

“喊甚么?!”有人走到辕门之下。

守卫们立刻拱手作礼:“拜见大行令!”

来人正是主管司行署的掌官——大行令。

大行令呵斥道:“是自己人,打开辕门,放行!”

“可是……”守卫们迟疑道:“大行令可有牙牌、令符?”

大行令瞪眼:“牙牌?令符?如今天子昏迷,哪里来的令符?”

守卫们更是为难:“若是没有令符,卑将们实在不敢打开辕门,尤其……尤其还是夜间。”

“放肆!”大行令口沫横飞:“睁大你们的狗眼,我是为喻公办事!倘或坏了喻公的大事,你们是只晓的,喻公那霹雳雷霆的手段,别说是活命,你们连全尸都留不得!还不放行?!”

守门面面相觑,大行令挥手,身后几个亲随上前,将猎苑的守卫推搡开。

轰——

轰隆——!

辕门仿佛野兽的血盆大口,一点点被推开。

分明还未下雨,马蹄声仿佛响雷,轰隆隆的涌入猎苑。

大行令卑躬屈膝,压低声音道:“将军!将军您请!老朽这就带将军,去捉了那太子攸宁!这面请!”

涌入猎苑的兵马,正是北狄夜袭的军队。

北狄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堂而皇之的进入了秋祭猎苑。

“请!”

“请!”

“将军,您请!”

哗啦——

大行令亲自打起太子营帐的帐帘子。

营帐中灯火暗淡,叶攸宁却并未就寝,而是端坐在案几之畔,手中握着一卷简牍,闲适的看书。

“哈哈!”北狄将军说着蹩脚的中原话:“好一个美人儿!”

大行令谄媚道:“将军,这便是我们大周的太子!”

北狄将军笑道:“你们大周,是论姿色来选储君的么?怪不得皮相甚妙,身段也是极好,只是这治理天下的能力,就——”

北狄将军的中原话并不如何地道,除了口音,有时还有些忘词儿,憋了半天,道:“差强人意。”

叶攸宁慢悠悠的放下简牍,淡淡的道:“文盲。”

“甚么?!”北狄将军指着叶攸宁,道:“他说我甚么?”

显然,北狄将军听不懂“文盲”是甚么意思,但他能看得懂叶攸宁的表情变化,叶攸宁的表情,分明是没有变化,十足不将他看在眼中。

叶攸宁道:“孤在夸你,差强人意的意思,是满意,而非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