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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只想守寡(159)

“是,将军。”

牢房换了,枷锁换了,牢房更加森严,枷锁更加厚重,除了枷锁,还有许多的绳索与锁链捆绑在那个叫做阿蛮的小卒子身上。

小卒子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年纪的话,大抵在十六七岁的模样,别看他结实壮硕,一身腱子肉,但还是个少年,面容上充斥着稚嫩的气息。

小卒子听到牢房打开的声音,有些子害怕,但看到来人之后,眼眸瞬间亮堂起来,仿佛一只大狗。

哗啦!

小卒子站起身来,向叶攸宁的方向跨了两步,锁链被拉直,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只有两步。

“嗬!”

锁链拉住枷锁,枷锁扼住脖颈,小卒子被拉得向后踉跄了一步,险些窒息。

但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叶攸宁,两眼放光,仿佛有话要说。

叶攸宁的感官十足敏锐,温和的道:“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想对我说?”

小卒子听了,先是侧头,像是在琢磨,然后使劲点头,好似听懂了叶攸宁说辞。

公孙无疾蹙眉:“他能听懂中原话?”

“中……原……”小卒子终于开口了,嗓音低沉而沙哑,磕磕绊绊,并不怎么利索:“中原话……说、会!”

叶攸宁挑眉:“既然你可以说中原话,可是有甚么要与我说的?”

小卒子又是使劲点头,张了张嘴,冥想,张了张嘴,又冥想:“你……救我。”

叶攸宁昨日救了这个小卒子,如不是叶攸宁出其不意,小卒子早就被刺客砍死了。

小卒子一双眼睛更是又圆又亮,好似一只活力四射的大型犬,指着叶攸宁道:“哥哥……你、好看。”

“哼!”

一抹黑影快速进入牢房,横在叶攸宁面前,挡住了小卒子狗子一般的视线,冷笑道:“狄人果然都是如此,油嘴滑舌,狡诈油滑!”

是喻隐舟。

方才师彦令虎贲军去通知喻隐舟,就是怕叶攸宁在牢中出现个意外。

喻隐舟昨夜一直留在圄犴,堪堪离开去洗漱,听到虎贲军的禀报,马不停蹄的便赶了回来。

小卒子使劲摇头,着急的道:“不不……嘴……不油……哥哥,好看的!”

叶攸宁微笑:“你生得也很好看。”

喻隐舟:“……”

喻隐舟心窍,哗啦一盆苦酒泼下来,酸得直蹙眉。

叶攸宁拉住喻隐舟,低声道:“王叔昨夜辛苦了一晚上,都没有审问出关于小卒子的丝毫,不如……攸宁帮王叔问一问?”

喻隐舟知晓叶攸宁是想要帮忙,可听着叶攸宁夸赞旁人好看,他的心窍便不是滋味儿。

喻隐舟耐着性子没说话。

叶攸宁继续对那小卒子道:“你叫甚么名字?”

“名……”小卒子思考了一阵,恍然大悟:“哦……蛮!蛮!”

果然如同公孙无疾查到的,小卒子名唤蛮。

叶攸宁亲和的道:“那我唤你阿蛮可好?”

“蛮!”小卒子笑起来,笑容十足阳光灿烂,与阴鸷多疑的喻隐舟,完全是背道而驰的类型。

阿蛮使劲点头:“哥哥唤得……好听,阿蛮!阿蛮!”

喻隐舟酸得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竟没有一刀宰了那个一口一个哥哥的孟浪登徒子,若按照往日里的脾性,这个阿蛮已然死了七八次、九十回还由余!

“阿蛮,”叶攸宁温声道:“告诉哥哥,昨夜那些人,为甚么要杀你?”

阿蛮瞪大眼睛,一脸惊恐,摇头犹如拨浪鼓:“不不、不知!”

“他们……”阿蛮又道:“可怕!可怕……哥哥救我,嘿嘿……”

喻隐舟冷笑:“是个痴子。”

阿蛮没听懂痴子是甚么,还冲着喻隐舟嘿嘿傻笑。

喻隐舟嘲讽:“孤看他就是个痴子,这样问下去,甚么也问不出来,攸宁,你身子弱,早晨朝气寒凉,圄犴阴湿,还是快些回去罢,这里交给孤来处置。”

叶攸宁并没有问出甚么,便不打算在圄犴多留。

柳羡之突然上前,道:“太子,君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羡之只是一个寺人,身份地位,卑贱犹如蝼蚁,不过叶攸宁并不在意他的身世,点点头道:“出去说罢。”

众人移步来到圄犴之外。

柳羡之拱手道:“小臣曾在大行署供职,习得一些北狄的习俗与方言。”

柳羡之曾是大行署吃香的书译,他习得四方语言,精通北狄、西戎、东夷和南蛮的各种习俗,每次派遣使团出使,柳羡之都是最抢手的。

柳羡之随同使团,一共出使过四次北狄,阅历十足丰富。

“北狄也有不少分支,而与大行令勾连的,乃是白支国。”柳羡之道:“白支国以白木为图腾,小臣在典籍之上见过,凡是白支国的贵胄,都有纹身的习俗。”

“纹身?”喻隐舟蹙眉,一脸的不屑。

在古代,纹身的除了蛮夷,一般是罪徒,乃是不入流的行径,喻隐舟这等天生高人一等的君主,自然看不得纹身。

柳羡之点点头:“但凡贵胄,都会在身上纹墨白木,以表达对白支国的忠心。”

叶攸宁眯起眼目,道:“柳书吏的意思是……”

柳羡之道:“太子,君上,刺客宁肯提前服用毒药,亦要刺杀之人,除了知晓不该知道的事情,便恐怕是身份大有文章。”

叶攸宁道:“你怀疑那个阿蛮,是白支国的贵胄,混成了小兵的模样?”

“正是,”柳羡之道:“倘或他真的是白支国的贵胄,身份尊贵,知晓的机密之事必然不在少数,狄人派遣这么多刺客前来刺杀,也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