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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只想守寡(96)

喻隐舟有一瞬间的慌张、心虚,手劲儿下意识松弛。

“咳——!咳咳……”空气涌入王子云霆的肺腑,令他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哥哥!”叶攸宁跑进来,他无法进入牢营,焦急的伸手去扶王子云霆。

喻隐舟从未见过叶攸宁如此焦急的模样,平日里的叶攸宁,做事总是温温吞吞,不急不缓的模样,好似甚么都不能让他动容。

甚至……

甚至那两次意外的夜晚,发生了那般亲密的干系,第二日叶攸宁还说“并不在意”。

喻隐舟心口发拧,其实叶攸宁也有在意之事,只不过并不是孤罢了。

喻隐舟率先发问,皱眉道:“太子不是在安寝么?”

他说着,又看到了跟在身后入内的医士乐镛,咬牙切齿的道:“乐、镛!孤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不必多说,定然是乐镛告密,不然叶攸宁为何饮了汤药,并未有昏睡,而是半夜三更的来到了关押反贼的牢营?

乐镛很是平静的跪在上,道:“臣死罪。”

“你也知晓自己死罪?!”喻隐舟冷声质问。

乐镛道:“臣的性命,还有万千姚国臣工的性命,乃是太子留下来的,即使明知死罪,臣亦不能恩将仇报。”

喻隐舟冷笑:“好你个乐镛,真是个硬骨头,来人,把乐镛抓起来,剖出他的脊梁骨,孤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不是那般的硬!”

师彦一阵犹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乐镛。

“怎么?”喻隐舟幽幽的道:“师彦,孤的命令,是不好使了么?”

师彦咬着嘴唇道:“卑将不敢!”

师彦挥手,守卫称是,一拥而上,将乐镛架起来。

叶攸宁拦住那些守卫,道:“不关乐医士的事情,都是孤的意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士,无法违抗太子的命令。”

喻隐舟看向乐镛,又看向王子云霆,叶攸宁护着一个还不够,还护着两个?

怒火伴随着酸意,从喻隐舟的肺腑一直冲向头顶,几乎冲散了他的理智。

“好!”喻隐舟沙哑的道:“孤倒是要看看,今日倘或只能保一个,你是护着你的亲哥哥,还是护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医士!”

王子云霆是太子攸宁的亲兄长,而乐镛只是一个卑微的医士,还是亡国的医士,医士在当时的地位十足低下,甚至还不如理膳的膳夫,只是一介小臣,可有可无。

喻隐舟的唇角牵起一抹笃定的冷笑,道:“孤看你如何选。”

叶攸宁凝视着喻隐舟,二人对视着,片刻之后……

“唔……”叶攸宁远山一般的双眉微微一动,竟是嘤咛的哭出声来。

“呜呜……”叶攸宁泪如雨下,单薄的身子因着哭泣而不住颤抖,活脱脱一副梨花带雨的羸弱模样。

“你怎么……”

喻隐舟额角青筋狂跳:“怎么又哭了?”这难道不是犯规?

第40章 插足

叶攸宁突然哭起来, 杀了喻隐舟一个手足无措。

喻隐舟皱眉道:“好了别哭了,孤……”

喻隐舟下意识想要妥协,但目光一动, 看了一眼王子云霆。

平日里甚么事情都好说, 但今日这个事情, 关乎到大周的江山,也关乎到喻国的利益,喻隐舟眼眸眯起,沙哑的道:“来人, 送太子回去歇息。”

师彦为难的看了一眼喻隐舟,迟疑道:“……是, 君上。”

他转头看着叶攸宁,道:“太子, 卑将送您回去歇息。”

叶攸宁却不走,只是默默得垂泪,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顺着白皙的面颊滚落,在牢营的昏暗灯火之下,说不出来的楚楚动人。

“哼,”喻隐舟冷笑道:“太子今日便是哭断了肠,也是没用,孤劝太子, 还是不要太执拗, 早些回去歇息。”

“呜呜呜……呜呜……”叶攸宁擦着眼泪,嗓音哽咽, 抿着淡粉色的嘴唇,抬起一点眼皮, 看了一眼喻隐舟,随即低下头去,露出脆弱的后颈,继续哽咽的哭泣。

喻隐舟:“……”

喻隐舟瞪着师彦,道:“还不快送太子回去歇息?”

“是!是!”无论是喻隐舟,还是叶攸宁,师彦一个人也惹不起,立刻应声。

“太子……”不等师彦说话。

叶攸宁的身子轻轻晃动了一下,那单薄的躯体,仿佛弱柳扶风,竟是要摔倒下来。

“宁宁!”王子云霆下意识唤出声来。

喻隐舟背对着叶攸宁,听到王子云霆的喊声,立时回头,一把将叶攸宁抱住。

叶攸宁身子绵软,仿佛没有骨头,跌倒在喻隐舟的怀中,眼睛还是闭着的,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看着喻隐舟,他没有说话,眼泪却扑簌簌流淌而下,伴随着“咳咳……咳咳……”的轻咳声。

乐镛立刻上前,为叶攸宁诊脉,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了一眼叶攸宁,又看了一眼喻隐舟。

这才开口道:“君上,太子身子羸弱,大喜和大悲都会伤及肺腑,尤其不能心焦,倘或这样哭下去,怕是……”

“怕是甚么?!”喻隐舟质问。

乐镛平静的道:“怕是熬不过今年腊祭。”

嘭!

喻隐舟一拳打在牢门上,牢门挂着铁索,发出哐啷巨响,吓得叶攸宁一个哆嗦,眼泪更是扑簌簌流下来,仿佛断线的珠帘,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别哭……”喻隐舟给他擦着眼泪,道:“好了好了别哭。”

喻隐舟一咬牙,道:“孤都依你,两个都不杀,还不行么?”

叶攸宁仰起头来,微微蹙着柔弱的眉心,抿着嘴唇,一脸的委屈,道:“君上此言可当真?”